好大一頂帽子甩出去,趙匡胤還起身單膝拜下,就等著徐羨將他扶起來,誠摯的說上一句,“我願與兄一同匡扶郭令公,即便分身碎骨亦不改。”的豪情壯語。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趙匡胤微微抬頭見徐羨仍坐在凳子上,一臉的疑惑突然對他道:“張永德很小氣嗎?他帶士卒逛窯子都是包場的。”
“我是說他氣度小又不是說吝嗇……哎,你就莫要糾結這個了,我隻問你到底是答不答應!”
“如果是隻是關鍵時候一次的話,可以考慮。”印象中柴榮登基似乎沒費什麼勁,自己接了這活算是白白讓柴榮和趙匡胤欠自己的人情。
“郭令公遠離京師更沒在皇宮呆過實難找個信得過的人選,唯有兄弟最合適不過,平常瑣事不要理,隻要關鍵時候給郭令公抱個信就成。”趙匡胤連忙的敲定根腳。
徐羨點點頭,“那我也得弄清楚,我究竟是在為郭令公效力還是在給你幫忙呢?”
趙匡胤道:“自是為郭令公效力,他日郭令公他日坐南麵北,自是不會少了你的功勞。”
“僅僅是郭令公嗎,難道趙二哥就不承我情!”
“自是承你的情!真若出了簍子,你和郭令公隻管往趙某身上推,我一人承擔便可,絕不連累兄弟!”趙匡胤說著突然拔刀在指頭上一劃,血便嘩嘩的流了出來,他把流血的指頭懸酒碗上,渾濁的酒水轉眼就變得通紅。
“兄弟過來,趙某也來給你劃一刀,咱們歃血為盟,剛才說的話我若違背便叫我人神共棄天誅地滅。”
歃血為盟可不是喝一口血酒那麼簡單,這是殺頭的重罪。徐羨他之前就覺得老趙一身的江湖氣,果真是沒有看錯。他如此的誠意,徐羨自然也不能晾著他,晾涼了可就不好辦了。
徐羨一拍大腿叫了聲好,隨後從櫃台上找了一根繡花針出來,這是趙寧秀閒來無事做女紅的,徐羨在指頭上紮了個窟窿,擠了半天才出了一點血。
“才這麼一點太少了!多放些死了不!”趙匡胤拿過徐羨手指頭不理徐羨的哀嚎重重的劃了下去……
成為了一個細作,徐羨立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他感覺周圍的人都在觀察自己,而他自己也在下意識的觀察著所有的人。就連猱子都說他眼珠亂轉還和從前一樣溜牆根兒,十分的猥瑣。
若是旁人說自己猥瑣也就罷了,猱子這個猥瑣的典範也說自己猥瑣,那可能就是真的猥瑣了。看來這間諜不是什麼人都能乾的,沒有經曆嚴格的培訓是不成的。
徐羨花了幾天的時間,方才調整好心態,為此還專門的到監視目標的跟前實地訓練。他在後殿清理著阿寶大爺糞便,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郭威,郭威卻不看他隻顧著和坐在案前的老頭說話。
“上次說的鹽稅的事情李卿辦得如何了,不能再減了嗎?”
三司使李穀端著茶碗回道:“陛下愛民之心微臣明白,可是鹽稅是朝廷最大的進項,國庫全靠著鹽稅支撐呢。”
郭威拍了拍桌子上的一本奏章,“這是昨日開封送來的死囚的名單,要朕勾決。十來個人竟然有一半是私鹽販子,私鹽如此猖獗可見百姓還是吃不起官鹽哪。”
“那也是沒法子的的事情,鹽稅在天福年間已是降了近半,再降的話朝廷便會入不敷出,百官俸祿和將士的軍餉便無處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