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有三個月沒有見阿寶了,離了弓弩院徐羨便去了皇宮,到了後閣才知道郭威在後宮,徐羨隻好回去,剛一轉身就碰見王峻。
真他娘的冤家路窄,已是撕破臉了徐羨也不怕他,卻也不想尋釁,可王峻卻不這麼想,“徐羨你可真是好命,若不是陛下護著你,這三個月本相已經讓你掉了腦袋!”
徐羨拱手回道:“王相公也是好命,若不是陛下關照你,你哪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話剛說完,一旁把門的老穆頭便笑出聲來,見王峻要拔劍老穆頭連忙的按住,“王相公,陛下準你佩劍入宮可不是真的準你在宮裡使的,更何況這裡是後閣,是陛下安寢辦公的地方,再說你也打不過他。”
老穆頭最後半句絕對故意讓王峻難堪,作為郭威最忠心的鷹犬爪牙,他厭惡王峻絕對比徐羨還要深的多。
“王相公來了定是有要事,且到這亭子裡麵坐,我這就讓人去請陛下!”老穆頭把王峻拉到亭子裡麵,又吩咐宦官給王峻斟茶倒水去後宮請郭威,而後才出了亭子到了徐羨身邊輕聲的道:“你還不走?”
“我還沒見阿寶呢!”
老穆頭捶捶徐羨的胸口,壓低了聲音道:“陛下對他萬分忍讓,滿朝文武人人奉承,各個節度使也與他往來密切,就連郭令公想回京探望陛下,也在半道上被他攆了回去。如今他已經不是去年的那個王峻了,他權勢熏天,你還敢對他出言不遜,當真是有種!”
“不會吧,這才三個月,他連郭令公都敢攆?”
“三個月已是很長了,足夠改朝換代了,以後該忍的時候就忍著些。”
“老穆頭你這才是害我,我若如外麵那群人捧他的臭腳,以後就沒有人護著我了,那才死的更快些!”
老穆頭微微一怔而後笑道:“年輕人心眼就是轉的快!”
兩人說話間就感覺一道影子遮了過來,目光順著影子穿過月亮門,隻見郭威正站在青石鋪就的小路上,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拉著他的袍裾,腳步踉蹌的跟在他的身邊,小手之中引出一條繩子牽引著一旁的阿寶。兩人一獸背著燦爛的夕陽緩步而來,溫馨如畫當真是美景。
郭威進到月亮門裡掃了一眼,拍拍身邊的陽哥兒指了指徐羨,陽哥兒就牽著阿寶向徐羨走了來。
郭威則是笑嗬嗬的步入亭子,“秀峰兄放了衙也不回家,究竟有什麼要事。”
王峻道:“臣聽說今日高行周的兒子攜禮來見陛下了?”
郭威做到石凳上,自己斟了一碗茶捧在手裡,“確實來了,其實早在三月,朕把那封信給高行周送去之後,他就秘密遣子來過一回。”
“那信可是高行周密謀造反的鐵證啊,怎麼能就這麼還給他,這等大事陛下為何不與臣商議!”
“朕也是試他一試,他若心懷不軌見了信多半心虛造反,若是慕容彥超的奸計,放到朝堂上豈不是徒添紛爭,高行周不想反也會被逼反了。他讓兒子兩次來京見朕足見他誠意,朕也相信他,如今這事已是揭過了,王兄以後切莫再提……”
小孩子長的就是快,才半年不見身量又是長高了不少,頭上紮著朝天辮,昂著頭一臉迷惑的問徐羨,“你是就是豬倌兒嗎?祖父說讓你給阿寶喂飯!”
聽他這麼一說,徐羨立刻明白自己怎麼露餡的了,在宮裡除了徐羨之外其他人都是稱呼阿寶“憨豬”,郭威叫的親昵一些也是稱呼“憨豬兒”隻有徐羨一人叫阿寶。
徐羨時常進出皇宮,唯一與這位皇孫有過接觸的一次,他還是睡著的。他知道阿寶這個稱呼,隻能是在徐羨家裡了,沒想到這孩子當時才一丁點大,在半醉半醒的狀態,竟然記住“阿寶”這個稱呼。
他雖然還記得熊的名字,卻明顯的認不出徐羨了。徐羨取出隨身攜帶的小皮囊,把裡麵的羊奶倒進陶碗裡,阿寶湊上來湊到碗邊嗅了嗅,而後吧唧吧唧的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