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該不是在嘲諷老夫吧,非是老夫目光短淺,實在是這世道太亂難尋真英雄,老夫也隻能隨波逐流了。”
不管馮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會占卜相麵,隻這一份察言觀色,猜度人心的本事,便足以讓徐羨佩服得五體投地。
“您年近七旬依舊如此瀟灑快活以長樂老自稱,想必年輕時定然也倜儻風流,既然太師猜著了,就給下官支個招吧。”
馮道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老夫年輕時困苦的很,跟倜儻風流半點關係也無。不過招數老夫還是有的。”
徐羨迫不及待的問:“太師快說!”
“那還不簡單,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備好禮品捉隻大雁請個媒人儘管去提親。若她的父母不願意你直接搶回家裡,這樣的事情在軍伍上多了去了。如果還不行話,便舍了官職家業與那女子私奔。”
實在想不到堂堂太師,竟然給他出這樣的餿主意,倒也不奇怪,即便他們一個個的妻妾成群也不曾談過戀愛,找古人支招談戀愛絕對是緣木求魚。
馮道卻上癮了用下巴指了指櫃台裡麵的趙寧秀,“這女子有貴相且旺夫,是個賢內助的好人選。”
見徐羨默不作聲,馮道又用下巴指了指店門,“難道是這個?也是有福之人,命中有貴人相助。”
徐羨扭頭一看,就見阿嬌扭著胖胖的身子進了門,一臉的雀躍見了徐羨便道:“羨哥哥,你看我帶誰到你店裡來了。”
她說著往門外一指,就見昨天在大相國寺見到的那位麗人閃身進到店裡,徐羨心中一喜,阿嬌果然能乾。
女子直接到了馮道的跟前問道:“敢問長者可是馮太師?”
馮道笑問道:“正是老夫,請恕我眼拙你是哪家的小娘子。”
女子蹲身一禮,“晚輩見過太師,晚輩姓符,數年前家父在家時,您還到我家裡來過呢。”
這女子就是符彥卿的第七個女兒,閨字麗英,也正是符氏打算嫁給徐羨那個妹妹,徐羨要是知道符氏當時的想法,現在一定狠抽自己的嘴巴。
她的祖父曾是河東的十三太保之一,而馮道曾是河東鎮的掌軍書記,兩家可以算得上是世交,在馮道麵前自稱一聲晚輩合情合理。
“原來是符冠侯的女兒,你也是來這裡用飯的?”
符麗英倒是洛洛大方,“晚輩今天原是隨阿嬌妹妹一同來拜訪徐都頭的,不曾碰上太師也在這裡,晚輩想做東請太師和都頭一敘,不知道兩位可否賞光。”
聽她報出身份,徐羨心頭就有些發涼,隻因著馮道給他出個前兩個主意不好使了。五代門閥世家早已沒落,門第觀念不像是唐時那麼重,可仍舊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去上門提親八成會被亂刀殺出來。若是搶人的話,郭威第一個不會饒了他,怕是隻有第三條路可走。
“來了小可的酒樓,哪有讓小娘子做東的道理,阿嬌你先帶符小娘子到樓上坐著,我和太師隨後就來。”
待阿嬌和符麗英上了樓,馮道看著徐羨低聲的笑問道:“你心儀的女子該不會是這位符家小娘子吧?”
“難道不可以嗎?”
“嗬嗬,老夫隻能說縱是仙女也有凡心,未必不能成事。”馮道說著還衝徐羨豎了個大拇指,“有膽識!你要去哪兒?”
“勾引仙女自然得下幾分本錢,且容我換身衣裳!”徐羨剛說話就跟旁人撞了個滿懷,正是昨天見到那個老卒,他惡狠狠的衝著徐羨道:“老實說你要勾引哪個!”
馮道不理徐羨的窘境,捋著胡子小聲的嘀咕,“這女娃娃好生奇怪,明明是極貴的麵相卻又福薄,又有克夫之嫌,不明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