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邈上前將他拉住,“你這後生真是衝動,你沒看見俺們都頭身上有傷!”
趙弘殷掀開簾子進來看了看屋裡情況,對紅寶兒斥道:“一點規矩都沒有,到外頭站著去!”
趙匡胤跟著進來湊道床邊喊了兩聲,見徐羨沒有反應,扭過來頭問道:“他這是傷哪兒了?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
尹思邈搖搖頭,“不曉得,回來後就這般模樣,已是快一天了。”
趙匡胤歎了口氣拍拍徐羨的肩膀,回頭對趙弘殷道:“咱們還是回去吧,改日再來。”
誰知一向好脾氣趙弘殷把兒子推開,湊到床前抬手就給了徐羨一巴掌,嗬斥道:“男兒大丈夫何患無妻,何必發癡做小女兒情態。我就不信符彥卿的女兒比我趙弘殷的女兒賢惠。現在因你寧秀的名聲已是壞了,你總要給老夫一個交代,不然以後咱們兩家也不必往來了!”
僵臥一天的徐羨終於動了,他微微的張了張嘴,“我……我要撒尿!”
“痛快!”徐羨對著馬桶把憋了一天的尿撒完,提上褲子穿上小衣,衝著趙弘殷一揖,“多謝伯父教訓,晚輩知錯了。”
趙弘殷伸手虛扶一把,“知錯能改,方是男兒本色!”他話鋒一轉又道:“剛才老夫問你的話,你如何說?”
徐羨看了看老張,對趙弘殷道:“晚輩無父無母,張叔父既是我的鄰居,又是我平素最敬重的長輩,就請張叔為我做主,伯父與他商議就好!”
老張聞言大笑,“既然大郎把事情交給俺,俺就不客氣的應下了,趙廂主咱們到外間飲茶敘話!”
老張拉著趙弘殷到了外間,屋裡就隻剩下趙匡胤和徐羨兩人,“我說你怎麼老往後衙跑呢,原來是有美人垂青,那符家的小娘子我也是見過,當真是國色天香,二姐與之差了太遠,你突然舍高就低,應該不是真心的吧?”
徐羨抬頭回望趙匡胤審視的目光,“是真心的!”
徐羨總以為憑借幾分的小技巧和超越時空的眼光,可以在這亂世混得風生水起,不奢求太大的富貴,隻想活得滋潤有尊嚴。
可現實卻一次次的打了他的臉,尊嚴一次次的被人踩在地上踐踏,在他弱小的時候有王虎頭將他踩在腳下;即便他成了皇帝的親軍侍從還有王殷那樣權臣敢從他的身上跨過。更甚者如符彥卿無視他的情感,鄙夷他的出身,還要他的性命!
最讓徐羨沒有想到的是,當他麵臨危機生死一線的時候,拯救他的不是那些在他要抱的大腿。不是郭威、不是柴榮、也不是趙匡胤,而是一群整日蹭他吃喝平時對他沒幾句好話的同袍,和一個曾與他有過些許曖昧轉眼又被他拋擲腦後的女子。
徐羨終於明白郭威在登基之前為何對手下將士如此大方,甚至不顧身份與他們賭博嬉鬨,不僅僅是為了這些人平常聽話戰時聽令,他知道危難之時這些人可以拯救自己,事實也確實如此。
有過這樣一場極大的“不愉快”,也許符彥卿沒有將他放在眼中,但是徐羨卻不得不將其視作仇敵。
他和符麗英的情緣注定了是鏡中花水中月,如果不能娶那個最愛的女人,其他的女人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彆,如果是位在危難之時可以挺身擋在他身前的女人,便已是他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