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三更柳河灣的喧囂才漸漸散去,醉醺醺的徐羨被人抬著丟到床上,九寶不忘囑咐一聲,“新娘子好生照顧都頭,咱們走了!”
小蠶也笑嘻嘻道:“哥哥就交給嫂嫂了,今夜我到西廂房去睡。”
聽趙寧秀應了一聲,小蠶就出了屋子,還很周到的把門關好。
趙寧秀扯下蓋頭,看著滿身酒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徐羨,歎口氣便要去解他的衣衫,剛剛碰到衣領,手就被徐羨抓住了。
徐羨睜開眼睛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躡手躡腳的起身,到了外間端了一盆水過來,趙寧秀立刻會意,她抿嘴笑笑到了窗邊拿掉門栓,猛地打開窗戶,徐羨一盆水直接朝牆根潑了過去。
看著外麵一群人吱哇亂叫,徐羨一陣仰天大笑,“想聽我的牆根兒,哪有那麼容易!小蠶啊小蠶,虧得哥哥那麼疼你竟和他們一起壞我的好事,改日就找個婆家把你嫁出去,劉嬸兒你可是長輩,怎麼能和他們一起胡來。”
“小蠶趕緊的換衣裳,彆著了風寒!”趙寧秀關窗前不忘吩咐一聲。
“這丫頭不知道跟誰學壞了!”
“你才是沒有良心,虧得小蠶提前給了你備下了醒酒湯!”趙寧秀從床前的案幾上取過一個大陶碗硬是給徐羨灌了下去,她又拿起酒壺給兩個白瓷小杯斟滿。
徐羨卻擺了擺手往床下指了指,突然的一俯身就從床下揪出一個腦袋來,“大魁怎麼會是你!人家鑽床底的都是小娃兒,你這麼大個人怎麼也好意思。”
他揪著大魁的發髻,打開房門一腳將他踹出門外。
趙寧秀慶幸的拍著胸口,“這人實在太過分了,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鑽進去的,幸虧我剛才沒說什麼不得體的話。”
“這不算過分,上次麻瓜成親,還有人蹲在房梁上看了半宿呢。”
趙寧秀下意識的往房梁上看了一眼,“哎呀!房梁上真的有人!”
“猱子,你他娘的給我下來!”
徐羨舉著蠟燭在屋子裡麵檢查一圈鎖上院門,這才放心回了婚房,隻見趙寧秀已是重新的端坐在床頭,連蓋頭也重新的蓋上了。
他笑了笑找了一杆秤拿在手中,走到趙寧秀的身前用稱緩緩挑下蓋頭,就著明亮的燭火仔細的打量她。
她五官眉眼本就不錯,今日又用絲線開臉去了毫毛,修了眉毛鬢角,又略施粉黛,模樣越發顯得嬌俏,若不是脾氣太過暴躁的話,隻這張臉也足以讓徐羨傾心。
隻是剛才明明還好好的,突然就板起臉了,趙寧秀擰著眉問:“為何要用棍子揭蓋頭!”
這人果然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徐羨把秤遞到她的眼前,“你可看清楚了,這是秤可不是棍子,這叫稱心如意懂不懂?”
“稱心如意?”趙寧秀眼睛一亮,“這說法好!”
她把杯中已是冷了的酒潑掉重新的斟滿,徐羨端起一杯坐到床頭,兩人四目相對交杯而飲,隻一杯趙寧秀的兩腮便升起淡淡紅暈,越發的嬌豔動人。
她把頭上繁複的配飾一件件的取下來放在首飾盒裡,最後僅留發髻上的一根,徐羨會意伸手拔去,烏黑的長發便垂了下來鋪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