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趙寧秀彪悍,聽說搶了自己生意的是皇帝的老子,也不禁鬆開了手裡的擀麵杖,問道:“你說怎麼辦?”
徐羨攤了攤手道:“皇帝都沒辦法的事情,我能怎麼辦!”
他不相信柴榮不知道自己的老子在洛陽作為,以柴榮的性格絕對不希望自己的老子是這麼貨色,可他一直不聞不問,顯然是有所顧忌。
刑父殺父滅天性絕人道,忤逆更是被列為十惡之一,柴守禮名義上是未“國舅”,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皇帝親生老子,柴榮若是收拾了柴守禮難免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柴榮都沒無可奈何的事情徐羨也沒辦法,他叫陳永桂趕去洛陽,除了撫恤被殺的掌櫃和夥計,順便和柴守禮談談洛陽的生意,若是柴守禮願意做分銷商就交給他,隻要他不跑來和徐羨搶生意,沒有必要和他結仇。
原本以為這種事情不會有哪個衙門敢管,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上朝的時候竟有人彈劾柴守禮,不是旁人正是剛正不阿自詡“小魏征”的七品禦史李戴。
顯然李戴也有些顧及,直到快散朝了才站了出來,口吻也十分的含糊,“臣有要事向陛下奏報!”
高坐在龍椅上的柴榮道:“愛卿直說便是!”
站在殿外的徐羨立刻來了興趣,很想看看柴榮對此事的態度,他轉身到了窗戶邊上向殿內望去,隻聽李戴道:“光祿卿柴守禮在洛陽強搶店鋪,殺了掌櫃和夥計,還把庫房給燒了……”
話沒說完,殿內就有數道帶著殺氣的目光射向李戴,韓令坤輕哼一聲,打斷李戴的話,“你的話可都經過查證,若在朝會上胡言亂語可是欺君大罪!”
李戴似乎沒了從前撞柱明誌的勇氣,“下官隻是風聞奏事,已是發了文書到洛陽求證了。”一雙眼睛還是時不時的瞥一眼龍椅上的柴榮。
向來英武果決的柴榮,此刻竟然目光閃躲不敢與李戴對視,滿臉通紅不是憤怒而是羞臊,他嘴唇微囁嚅兩下竟然道:“退朝。”而後立刻起身逃也似的快步離開,隻留下李廷芳拉長的尖利嗓音,“退——朝——”
百官退出朝堂,不時的扭頭看看李戴,有傾佩的目光,也有戲謔的嘲笑,還有人拎著他的衣領子恐嚇。
“再敢在朝堂上胡說八道,老子就砍了你!”韓令坤說著就將李戴狠狠擲在地上,大搖大擺的離開。
徐羨將李戴扶起來,幫他拍打著背上塵土,“李禦史可是傷到了?”
李戴謝道:“下官無礙,多謝虞侯了。”
“我也是佩服李禦史的勇氣,竟敢彈劾柴守禮,難道你不曉得他的來路嗎?”
李戴苦著臉道:“下官之前在洛陽任職,怎麼會不知道他的來路,曾多次上表彈劾他,卻被他帶人一頓好揍。我今日大著膽子在朝會上提出來,以為陛下會管上一管,不曾想竟……唉……”
“陛下也有自己的難處,這種事情換做誰都不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