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長得虎背熊腰兩拳下去如撓癢癢一樣,抬起頭來訕訕的道:“俺好久都沒逛窯子了,讓諸位哥哥見笑話了。”
宋百川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尤其是海狗子這樣的好漢子,你在貝州如今也是個指揮使了吧。”
海狗子深處小指頭,“一個個小的都頭而已,每月給俺開的那幾個軍餉都不夠逛兩回窯子的,更不要說娶婆娘了。俺兄弟來信說橫海軍有了錢,俺就的帶著幾十個兄弟回來了,誰知仍叫俺做團結兵。俺那麼大個人還不如俺兄弟往家裡拿的錢多,俺都沒臉回家。”
宋百川給海狗子斟了一碗酒,笑道:“等把鹽場攥到咱們自己手裡還怕沒有錢,彆說天天逛窯子,娶幾個黃花閨女放家裡也養得起。”
海狗子端過酒喝了一口道:“他們連個牙兵都不叫咱們當,又豈會把鹽場白白給咱們。”
宋百川加一塊肉塞進嘴裡,“強龍還不壓著地頭蛇,彆忘了這橫海是咱們的地盤。”
旁邊立刻有人問道:“你想做啥,是打算殺了他還是要攆走他。”
宋百川反問道:“難道不可以嗎?”
“修理節度的事情彆的藩鎮常有,唯獨咱們橫海軍不曾有過!我聽說那姓徐的手上有兩下子,在淮南打過幾場漂亮仗,沒那麼好收拾。”
“他再能打也不過幾百人而已,彆忘了橫海軍幾千牙兵都是咱們的叔伯兄弟,怎會向著外人!”
海狗子道:“不管是攆走他還是殺了他都容易,可是朝廷追究起來怎麼辦,橫海軍是小鎮,隨便哪個藩鎮都能滅了咱們。”
宋百川道:“這個你們就放心了,不瞞諸位兄弟宋某背後有人罩著,若真是鬨到朝堂上自有大官兒替咱們分說。”
眾人紛紛詢問是哪位相公或令公,宋百川壓著聲音說了幾個名字,眾人立刻倒抽一口冷氣,“沒想到宋兄背後竟有這樣的奢遮人物,姓徐的還有啥好怕的。”
“事情成了,不僅有錢好拿還有官職可封,一切都包在宋某身上。”
眾人立刻有了底氣紛紛出言獻策,連怎麼處死徐羨都想好了。唯有海狗子一人默不出聲,等眾人說完才道:“該不是宋兄身後的人也惦記著鹽場吧,要是被人奪了去,咱們橫海軍便再無出頭之日了。”
宋百川先是一怔而後笑道:“人家一個個高官顯爵,會看得上這一星半點的買賣,實話與你們說了吧,他們為的是私怨,這姓徐的把人家的老子給害死了,這才要借咱們的手除了姓徐的。”
他其實隻交代了一半,在他背後的人物不僅是要殺了徐羨泄憤,同樣也要鹽場的買賣。這些兵頭多是粗漢子沒那麼多的心眼,被他一忽悠加上酒勁兒作祟就上了賊船了,當場歃血盟誓要定了徐羨的小名,然後摟著姑娘各自安歇。
海狗子和青樓的姑娘折騰了大半宿,饒是他身體強壯第二日也不免腰酸腿酸,想到今晚還要取徐羨的腦袋,隻好強撐著起身。
他到旁邊的房間挨個的敲門,另外幾人不是呼呼大睡就是在做晨練,他不由得罵道:“昨天還有臉說老子好色,這般沒出息能成什麼大事。”
隔著門窗和宋百川知會了一聲,海狗子就離了青樓,準備去城外召集自己帶回來的幾十個屬下,剛剛出了巷子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下意識的一個反身將對方摁住,可看清楚對方模樣,不由訝然出聲,“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