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回家(1 / 2)

亂世小郎君 宇醜 7295 字 11個月前

中秋節到了宋時才開始盛行,不過民間早有拜月的習俗的,把秋日裡豐收的瓜果擺上供桌,對著月神的牌位祈禱合家團圓,亂世裡百姓尤其看重。

雖然常州被敵國所占,城中百姓並未遭什麼災厄,尤其是家境貧苦之人,反倒是過得比平常滋潤。常有府衙的胥吏差役站在街口發糧,隻要說一聲家裡沒糧食必定給舀上幾瓢白米。

隻是旁邊總有軍漢指著胳膊上係著的紅巾道:“彆忘了,這糧食是咱們紅巾都給的,以後燒香拜佛的時候,不要忘了我們徐總管的好處。”

百姓哪管他什麼紅巾都、徐總管,隻消滿口應承就是,得了米糧在手保管一家老小在中秋佳節能吃一頓香噴噴的乾飯。

可也有真心領情甚至回報的,比如這位眼前這位老漢,枯槁的手上拿著一串青裡帶紅的葡萄,顫巍巍的遞給胳膊上係紅巾的軍漢,“這是家裡葡萄架下摘的,勞煩轉贈徐總管,願他老人家長命百歲。”

年輕的軍漢伸手接過,“多謝老丈好意,回頭我必定轉交給總管他老人家,愣著做什麼還不弄一袋子大米給老丈扛家裡去。”

府衙的胥吏連忙的叫差役扛上了一袋子大米送老漢回家,順便讚道:“總管愛民如子百姓方才感激,這串葡萄就是民心啊!”

徐羨隨手揪了一顆塞近他的嘴裡,“你嘗嘗這民心,到底甜不甜。”

胥吏咯嘣一聲把葡萄咬破,五官立刻扭成一團,“甜,甜的很!”

大魁幾個抱著肚子笑成一團,“徐總管他老人家?真是笑死俺了,那老漢老眼昏花不識真佛啊!啊,酸死了!”

徐羨挨個的給他們每人塞了一個青葡萄,“笑夠了,咱們就回營!”.

常州不愧是富庶的重鎮,城中米糧無算,反正以後撤軍也帶不走,留給李璟蓄養軍卒不如拿來替自己和紅巾都邀買名聲,至於效果如何徐羨並不在乎,總有人能得著實惠。

大魁快走兩步到了徐羨跟前,“總管,今日中秋佳節,能不能叫兄弟們出營快活快活。”

“在營裡喝酒賭錢難道不快活嗎?”

大魁嘻嘻的笑了兩聲,“營裡可沒有女人!”

“這話李墨白說來我不奇怪,你也好這一口?”

李墨白上前道:“是男人哪有不好這個的,說起來總管也離家多時了,不如今日與我們同去!屬下知道一家青樓的花魁當真貌美,就叫她今夜給總管暖床。”

徐羨嘿嘿的笑道:“能入得你的眼,想必有幾分姿色,那我就去見識見識!”

幾個人邊走邊說,忽然前麵的路口竄出幾個騎兵,迎麵朝著徐羨而來。

李墨白立刻輕聲的道:“小心!”周圍的士卒立刻將手按在刀柄上,將徐羨暗暗護住。

迎麵而來的吳越士卒到了徐羨跟前不遠就停住下馬單膝拜倒,“屬下是童虞侯的親兵,童虞侯說今日是中秋佳節,他包了城中的紅綃樓設宴,請大帥賞光前去。”

徐羨嗬嗬的笑道:“童虞侯相請,本帥怎能不去,某這就去城東尋他!”

童蒙的親兵反倒是有些錯愕,“現在就去?”

“本帥早就等不及和童虞侯把酒言歡,大魁牽馬過來!”

徐羨騎上馬帶著百十名士卒跟著童蒙親兵走了,唯有李墨白悄悄的留了下來,一轉身就鑽進旁邊的小巷子,他臉上帶著幾分獰笑,“大帥一直給你們機會,是你們自蹈死路怨不得誰!”

天色未暗,圓月卻已經升起,掛在天際宛如水墨勾勒而成。此時沒有吃月餅的習慣,小兒們趁大人不注意,在供桌上抓一把水煮蠶豆或一塊芝麻餅,離了家門來到溝渠旁將紙燈放進水裡。

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青樓妓子,一群鶯鶯燕燕嬌笑著走在街道上,似乎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香甜了幾分。

餘秀冷漠的看著眼前的生動的一切,隻是把目光鎖在對麵青樓,招牌上赫然寫著三個燙金大字“紅綃樓”。

他轉過頭望著身邊的七八個親隨,其中有兩個龜公打扮的,“時候不早了你就先進去吧,務必要把他迷倒,到了晚間我親自去給他施針!”

“是!”兩個“龜公”應了一聲,就轉身出了屋子。

餘秀重新坐下,他眼前的案幾上放著一個布包,布包上麵紮滿了銀針,他隨手取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在手中輕輕的撚動,陰惻惻的笑道:“碰上我是你的福氣,定叫你死的無聲無息沒苦楚!”

一個站在窗口隨從的突然道:“都監,他來了!。”

餘秀起身來到窗前,隻見街道上有一群人馬緩緩朝著紅綃樓而來,其中不隻有徐羨還有邵可遷、童蒙、等人,幾個軍中有頭臉的人都在。

餘秀的鼻子裡麵不屑的哼了一聲,輕聲道:“這人果然謹慎,上青樓還要拉上這許多的人。可惜你不知我的高明手段,隻能是白費心思了。”

說話間這隊人馬已經到了紅綃樓前,餘秀正要退回到屋內,旁邊的房間的窗戶突然打開,一柄唐弩和一把長弓從窗戶裡麵伸了出來。

隻聽先後兩聲弦響,就見兩支利箭朝著樓下的徐羨等人射去,一箭不偏不倚的射在童蒙的後背上,從後背一直穿到胸前,童蒙悶哼一聲就跌落下馬。另外一箭射在徐羨肩頭,徐羨淒厲的慘叫一聲,也跟著跌落下馬。

“刺客在對麵樓上!”

話音未落大魁就帶著數十個紅巾都士卒衝進了餘秀所在的酒樓,餘秀大喊一聲,“不好,立刻走!”

一個隨從打開房門,卻見已經有十個紅巾都士卒站在門外,一個個手中端著強弩對準他們。

餘秀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上來的這麼快,難道他們就是隔壁的人?一定是隔壁的那些人,剛才衝上來的那些士卒根本沒帶弩……”

這是餘秀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念頭,不等他拔刀一支利箭已經射破他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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