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望事件席卷全球的現在,每個區域其實都設置了避難點,讓那些暫時沒有被傷害的正常人聚集在一起,日向創要找的人也在裡麵。
那是一位臉上帶著疤痕的女性,是諾的鄰居。
女性戴著黑色的口罩,從不輕易把口罩摘下來,日向創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她驚恐的看著周圍,仿佛再有一點變數就會放聲尖叫。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找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放我走!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激烈,這讓周圍的人也確定她一定知道點什麼了。
日向創走過來,他把手中的本子放在桌子,語氣溫和的開口,“彆擔心,這裡沒人會傷害你。”
女人驚恐的看著日向創,很明顯不相信。
“你知道彭格列嗎?”日向創小聲安撫著她,“是彭格列在保護你們,你應該知道吧,它正在保護世界,也會保護每一個人,我們是彭格列的員工,你應該認識旁邊的人就是這個避難點的工作人員。”
女人看向旁邊,看到熟悉的人的時候,她眼裡稍稍放鬆了一點。
“所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怎麼樣?”日向創小聲開口,“那位住在你家隔壁的女孩子,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女孩子?”女人茫然的看著日向創,片刻後她低下頭,“你們,找她嗎?”
“對。”日向創點頭,“她可能有危險,我們在想辦法保護她。”
女人用力的攥緊了手,“保護她?”
“但是,已經晚了。”
女人小心翼翼的打開口罩,在口罩底下,女人的嘴角裂開一道很長的口子,一直蔓延到了耳邊,女人小心翼翼地看向旁邊,不敢和人對視,片刻後女人把口罩戴上。
“我的丈夫已經死了,在他活著的時候,我每天都恨不得他死。”
“他會喝很多酒,然後很突然的打我,我還記得隔壁的女孩,她很友善,笑的很可愛。”
“那一天晚上,我的丈夫又喝了酒,他非常用力的打我,還拿剪刀戳我的臉,我害怕,所以不斷的大叫著。”
她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是每次反抗得來的都是更狠的虐待。
在剪刀下來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會死,沒有人會拯救她,更彆說在這個犯罪率如此之高的地方,甚至可能沒有人幫她收屍。
就在她如此絕望的時候,她的丈夫突然倒了下去,她驚訝的看著前方,在淚眼朦朧裡,隔壁的女孩手裡舉著棍子,她似乎也有些無措,但是她很冷靜,將手裡的棍子扔下之後,女孩就拉起了她朝著外麵跑。
“那一天外麵在下雨,我們在雨裡狂奔,我的丈夫沒有被打暈,他追了出來。”
兩個女孩子在雨中奔跑是很困難的,尤其是其中一個還被打成了重傷。
諾用力的拉著她在雨裡狂奔,她試圖帶著受傷的女人到警察局,這個城市的治安再差,警察也不會允許一個男人在警察局傷害他的妻子。
經過警察局的地方有一條河,她們剛走到那裡就被身後的男人追上了。
“那個男人喝醉了酒,力氣那麼大,我本來就受了傷,她一個弱女子也根本無法反抗。”
“最後,最後……”
日向創看著她,“最後怎麼樣了?”
“她被扔進了河水裡。”女人聲音很平靜,她的驚恐和緊張已經消失了,仿佛是所有的情緒都失去了意義,隻能這樣平靜的複述著。
“她的頭被石頭砸了,扔下水後她甚至沒有自救的能力。”
“那天的雨真的好大好大。”女人低下頭,“我被那個男人掐著脖子摁在橋上,讓我看著來幫我的人慢慢的沉進水裡,我一直都在求救,一直都在求他,但是,沒有辦法。”
在她馬上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她聽到了慘叫聲,在最後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河水在泛著波瀾,好像有一本書被風吹開了扉頁。
再次睜開眼睛,她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她的丈夫死了,有一本名為《不變的未來》的書籍,不斷的帶來絕望。
而她,一直都在想著那個幫助了她卻沉沒在河水裡的女孩子。
她甚至不知道她&#30...340;名字。
日向創想起了之前諾一直在詢問自己一件事。
她問:你有沒有失去過重要的東西?
對諾來說,她的書本被人偷走,那不是最重要的東西,她的朋友棄她而去,那也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她失去了作為人來說重要到無可代替的東西。
生命。
諾是一個純粹的人,她的純粹讓她即使麵對困境也努力尋找希望,讓她不斷的對未來有所憧憬,也是那樣的純粹讓她選擇去幫助隔壁被傷害的女主人,但是,也是這份純粹讓她失去了生命。
這就是諾的絕望。
神座出流說過,這個世界是有靈魂定義的,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靈魂。
或許,那些在書本中一點點演繹的回憶,就是諾在掙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