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大婚當日(2 / 2)

百姓的目光皆在花轎和迎親隊伍上,哪兒會注意到被拖入角落的江懷盛。

更沒人看見的是,某棵樹上,一個黑影將手中的長劍收入了劍鞘...

沒多久便到了皇宮,喜娘將穆絮扶下花轎,太監宣完聖旨後,喜娘一行人便將穆絮帶去了永華宮。

入了永和宮宮門,穆絮這才想起且歌前些日子說過的話,她說讓她抱著她出永和宮,這喜娘已帶她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到?

穆絮冷汗直冒,一路目測著距離,這...這哪兒是一個來回呀,分明比一個來回還要多得多!

這宮中的有些建築模樣都相差無幾,穆絮自是不會知道喜娘是奉了且歌之命帶她繞圈子了。

即便穆絮平日裡再能忍,現下她也忍不住了,“喜娘,這還有多久才到大殿?”

喜娘道:“回駙馬爺,莫著急,馬上就到了。”

她能不著急嗎?這都快兩個來回了!!!

她就是拚了命將且歌抱起,她也走不了兩個來回呀!

見喜娘又要拐彎,穆絮的心一下變得忐忑起來,她問道:“喜娘,這還要多久?”

“駙馬爺莫急,快了快了。”

而後穆絮又問了好幾次,喜娘回回都說快了,穆絮連哭的心都有了,她就是背著且歌,怕是連爬都爬不出永和宮。

“駙馬,到了!”喜娘道。

終於到了,穆絮踏入殿內,見且歌坐於主位,穿著跟她同樣的喜服,頭上蓋著紅蓋頭。

穆絮看不見且歌的臉,但她知道且歌定是美的。

穆絮將手中的蘋果遞於且歌手中,蘋果,既平平安安,成婚之時,將蘋果遞於新娘,寓意便是護她一世安好。

且歌嘴角帶著笑,她還能感覺到手中的蘋果帶著餘溫。

且歌緩緩起身,意思不言而喻,是讓穆絮抱她。

穆絮本能地往後挪了幾步,她這幾日閒暇時便抄經書,稍稍拿些重的東西就發軟,哪能抱得起且歌!

從紅蓋頭下麵,且歌能看見穆絮後退了,她笑道:“駙馬,你忘了本宮前些日子同你說的話嗎?”

且歌頓了一下,又道:“還是要本宮再說一遍?”

果然,下一秒穆絮向她走近了。

穆絮彎下腰,一咬牙,用力將且歌抱起,可她用儘了全力,且歌的腳才稍稍離地,她便沒勁了。

於是穆絮又試了好幾次,往往都是才離地就沒勁了,最後乾脆連抱都抱不動。

且歌是又好氣又好笑,她能想象到穆絮此刻的樣子,她雙手勾住穆絮的脖子,掌心貼著她的頸脖。

穆絮隻覺得頸脖處像是有一股暖流,流向她的各個經脈,亦不覺得累了,她彎腰再試了一次,成功將且歌抱了起來,這更為出奇的是,她竟覺得且歌變得好輕。

“駙馬,你可當心點,若是摔著本宮,本宮可要你好看!”且歌笑道。

方才費了太多的力氣,穆絮的額頭早已泛起細小汗珠,身上亦有冷汗,因她走得極快,現下倒覺得有些涼涼的。

“殿下放心,穆絮定會好好護住殿下!”

言下之意,穆絮不保證不會摔著她,就算是摔了,穆絮也會護住她。

且歌頷首輕笑,“駙馬為何走得這般急?可累了?”

穆絮現在沒工夫跟且歌說話,她一心隻想快點將且歌抱上花轎,這段路這麼長,早些到總是好的,可且歌問話,她不得不答,“走快些,若是耽誤了吉時那就不好了。”

“原來駙馬這麼急著想與本宮拜天地!”

穆絮沒有答話,她知且歌在打趣她,她繼續走著。

穆絮的不理睬,讓且歌心裡有所不滿,虧她還用內力幫她,這人竟如此不識趣!

且歌勾著穆絮的脖子,手往後移了移,使她與穆絮貼得近了些。

她的鼻尖突然鑽入一股莫名的香味,且歌聞了聞,確定這香味是從穆絮身上發出的,她府裡的那些個男寵,為了討她歡心,每日身上皆是出奇的香,可那香味既濃鬱又甜膩,著實讓她惡心的緊。

而穆絮身上的不同,帶著一股清香,極淡,似有若無,卻讓人感覺異常的舒服。

隨著且歌越貼越緊,穆絮愈發不自在,身體也逐漸緊繃,特彆是且歌呼出的氣息,還時不時地噴灑在她耳畔。

且歌自是察覺到了穆絮的不自在,她輕笑一聲,呼出的氣息正好又噴灑在穆絮耳畔,她明顯感覺穆絮的身子抖了一下。

且歌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像是發現了什麼,她向穆絮的耳邊越湊越近,隨後伸舌,舌尖在她耳垂舔了舔,嗬出的氣息皆噴灑在她耳畔,雖隔著紅蓋頭,穆絮還能感受到且歌舌尖的溫度...

即便有且歌的內力支撐,但耳朵本就是穆絮的敏感處,故她打了一個激靈,抱著且歌的雙手也鬆了。

且歌隻覺得一陣失重感向自己襲來,穆絮竟真敢摔了自己!!!

但很快,不等穆絮回過神,且歌原先勾著她脖子的手緊了緊,在即將跌倒的同時,順道將穆絮也帶了下去。

這一幕來得太快,眾人皆是一驚,還沒來得及救,二人便已跌倒在地。

穆絮懵了,她正壓在且歌身上!!!

原本還蓋著的紅蓋頭,因二人跌倒而掉落在一旁,她從未這麼近距離地看過且歌,見她麵容精致,嘴角微微勾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芳澤。

穆絮方才因太過用力而漲紅了的臉,現下更紅了。

見壓在自己身上的穆絮直勾勾地看著她,且歌笑道:“駙馬,這就是你說的會好好護著本宮?”

以她看來,應是她護著穆絮才對吧?!

穆絮大驚,她冷汗直冒,連忙爬起,這下完了,她不僅摔了且歌,還壓到且歌的身上。

清淺將且歌扶起,且歌對穆絮道:“駙馬,本宮說了,你若是摔著本宮,本宮會要你好看!”

這穆絮剛要跪下,且歌便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跪,“這跪就免了,你想說的,本宮都知道!”

且歌嘴角帶笑,牽著穆絮的手原路返回,“駙馬,你說本宮該如何罰你?”

且歌不講道理,穆絮早就見識過了,她方才分明抱得好好的,就是因且歌使壞...她...她才一個沒抱穩摔著她的。

“穆絮....穆絮任憑殿下處置!”

這話裡的不願,且歌豈會沒聽出來?

且歌淺笑道:“讓本宮想想該如何罰你。”

重新整理一番後,穆絮抱著且歌又從殿內出發,但很快穆絮便發現,她好似被戲弄了,清淺帶的路,比喜娘原先帶的路近多了!

穆絮看了看喜娘,隻見喜娘將頭低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她。

她瞬間明白了,她果真被戲弄了,而能讓喜娘這麼做的,唯有她懷裡的且歌了!!!

喜娘心裡那個委屈呀,駙馬爺看她也沒用呀,她不過是按照且歌殿下的意思行事罷了,為的就是嚇唬嚇唬駙馬爺。

穆絮將且歌抱至另一花轎前放下,隨後又入了前麵的花轎。

“起轎!”

靜姝望著且歌坐的那花轎漸漸走遠,目光中神色不定,時而柔和,時而痛苦...

她喃喃道:“小姐...”

長公主府。

皇帝楊灝坐於主位,左手邊是朝廷大臣,而右手邊則是淵國同吳國的使臣,此番前來為的便是賀長公主且歌的大婚。

往常若是有外邦使臣在,那這婚禮應設在宮中舉行,但且歌與楊灝仔細商討後,還是將婚禮設在了長公主府。

一來長公主府比皇宮小,旁人想做什麼,都得忌憚些,二來這府裡皆是她們的人,大臣們與使臣的一舉一動,她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楊灝飲著酒,目光在眾人身上打轉,最終他將視線落在了淵國使臣身上。

那“使臣”生得唇紅齒白,乍一看還以為是位女子,但仔細瞧,便能看見她喉嚨上的喉結,楊灝暗自覺得沒勁,他還以為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呢。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楊灝來了興趣,隻見那“使臣”伸手拉住了身後的“小廝”,那“小廝”亦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再往那“小廝”喉嚨處看去,竟也有喉結。

這兩個大男人大庭廣眾之下竟拉拉扯扯的,說是沒一腿,誰信呀,這二人必定有龍陽之癖!

“小廝”察覺有道視線一直在自己與羲和殿下身上來回打轉,她向那道眼神望去,這不看不要緊,竟是坐在主位上的滄藍皇帝!

“小廝”驚的趕忙扒拉開羲和的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示意她放乖點,彆搗亂,這被滄藍皇帝注意,指不定是她們做了些什麼。

很快,花轎便抬到了長公主府。

清淺掀開轎簾,攙著且歌下了花轎,此時穆絮已在一旁等著她了,待到二人並肩時,喜娘將紅牽巾遞於二人麵前,且歌與穆絮各牽一端。

剛要入長公主府,便聽見百姓中有一人喊道:“穆絮,不要同她成親!”

“穆絮,跟我走!”

這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定是江懷盛無疑!

江懷盛從百姓中一路擠到前麵,他想衝上去將穆絮帶走,可還沒走到穆絮麵前,便被一旁的侍衛壓下。

且歌雙眸微微一瞥,見穆絮並未轉身,她道:“將他趕走即可!”

“是,殿下!”

穆絮忐忑的心稍稍落下,“趕走即可”便是不殺。

江懷盛依舊死命地大喊,“穆絮,穆絮,不要同她成親!”

侍衛道:“走,殿下大婚豈是你這窮書生能鬨的!”

穆絮同且歌一道走入長公主府,她手中緊握著紅牽巾,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手心,可不管江懷盛喚了多少次穆絮,喊得又是有多撕心裂肺,她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穆絮踏於紅氈毯上,她與且歌每走一步,站於身旁的宮女便會撒一捧花,花瓣從空中飄落,使得周遭的空氣都帶著股花香,再抬眼,皇帝坐於主位上,正滿含深意地看著她,穆絮不知皇帝是何意。

她此刻亦不關心這些,隻是將目光移到皇帝身後,那個大大的“囍”字上。

她即將同且歌拜堂了!

入了大廳,禮官唱和道:“吉時已到,一拜天地!”

二人跪著對天地一拜,穆絮腦子裡覺得有些亂糟糟的,好似在做夢,可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二拜聖上!”

清淺將且歌扶起,穆絮對皇帝跪下一拜,因且歌乃長姐,滄藍遵從長幼有序,故且歌隻需對皇帝福身。

“夫妻對拜!”

穆絮站起後轉身,她看著對麵蓋著紅蓋頭的且歌,這一拜若是拜了,她二人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劉璞玉死死的盯著穆絮,他暗地裡對著桌腳猛踹,他的心從未有過的痛,他究竟是哪裡不如穆絮了,殿下寧願同一女子成婚,也不願意接受他!

正當且歌與穆絮要跪下對拜時,空中飛來好幾些個紙鳶,隨後不斷有宣紙掉落下來。

官位稍低的大臣候於門外,自是接到了這從天而降的宣紙。

“這是怎麼回事?”

“誒,這是什麼?”

一大臣拾起來一看,頓時嚇得直發抖,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宣紙,卻仿佛如火燒一般的燙手,那大臣一個激靈,將宣紙就抖入了另一個的懷裡。

這抖來抖去,一直抖到了使臣那兒,羲和一時好奇,不知使臣為何突然臉色大變,故她伸手搶了過來,上麵洋洋灑灑寫著幾個大字,恩,她都是識得的。

羲和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大聲朗讀道:“今有長公主且歌強搶民女,霸占人.妻....”

羲和歇了歇,這些字太簡單了,繼續道:“淫.亂...唔.....”

羲和不解的看著“小廝”,孤雪為何要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念?

孤雪冷汗直冒,她二人扮作使臣雖有女皇陛下的同意,可也不能暴露呀,這滄藍皇帝臉已氣得鐵青,滄藍大臣們臉色亦不好,且歌雖蓋上了紅蓋頭,可有人這般辱罵自己,任誰誰能受得了?更何況她還是千金之軀。

孤雪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隨後將羲和手中的宣紙遞給了旁邊的小太監,羲和聽話地閉上了嘴。

“啪——”

皇帝一掌拍於桌案上,怒道:“這是何人所寫?將人給朕帶上來!!!”

楊灝雖比且歌小那麼幾歲,可他到底是十二歲登基為帝,這六年亦成長不少,帝王的威嚴自是有的。

這話剛說沒多久,江懷盛便被壓了進來。

小樂子雙手微顫,將那宣紙呈於楊灝,他可從未見過陛下這般惱過呀,可他娘的嚇人了。

楊灝拿著宣紙質問跪於跟前的江懷盛道:“這東西可是你寫的?”

“回陛下,這確是草民所寫,方才之舉實屬無奈,若陛下要責罰草民,草民絕無怨言,隻是草民有話要說。”

“你竟敢辱罵皇室,按這條罪,朕就足以砍了你的腦袋!”楊灝說完又道:“來人,將這刁民給朕拖出去砍.....”

穆絮大驚,剛要開口求情,就聽且歌阻止道:“慢!”

“皇姐?”

且歌道:“今日乃且歌大喜之日,不宜見血。”

楊灝心中即使再憤憤不平,卻還是擺了擺手,侍衛鬆開江懷盛,退出了大廳。

“方才本宮尚未聽清那上麵寫的是什麼,誰能念與本宮聽聽?”

且歌這話一出,誰敢念呀,羲和倒是躍躍欲試,可想著孤雪方才不讓她說話,故也隻好作罷了。

“既然沒人念,那清淺,你來念吧!”

清淺麵露難色,但主子的話不能不聽,她拿過宣紙,念道:“今有長公主且歌強搶民女,霸占人.妻.....”

清淺幾次欲開口,可到底還是念不出。

且歌的聲音微提,透著絲絲威儀,“接著念!!!”

清淺“撲通”一聲跪於且歌麵前,“求殿下責罰!”

這模樣擺明了是死都不念了,且歌拿過宣紙掃了一眼,聲音輕緩,“淫.亂.百姓?”

且歌輕笑一聲,她虛扶了清淺一把,“起來吧,不過是區區淫.亂.百姓,何故念不出口?”

所聽之人皆擦了把汗,能將此事說得這般輕鬆的,全天下當真也就隻有且歌一個了。

江懷盛心底對且歌更加鄙夷,這蕩.婦當真是不知廉恥!

“本宮是否淫.亂百姓,同你倒是沒半點乾係,既然你說本宮強搶民女,霸占人.妻,那本宮問你,駙馬可是你的妻子?”

“穆絮同在下自幼訂了親,在下本意飛黃騰達後,八抬大轎迎娶穆絮過門,可沒想到,臨了卻被人橫刀奪愛!!!”江懷盛咬牙道,絲毫不掩飾眼裡的恨意。

“無媒官作證,何來訂親之說?既無訂親,本宮又怎算得上霸占人.妻?”且歌笑著繼續道:“你說本宮強搶民女,可惜你與本宮說的都不算,這一切還得需問問駙馬的意思。”

“駙馬,你可是自願與本宮成親的?”

眾人的目光一下全都聚集在了穆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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