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降到冰點。
雲團握住椅背,打算抄起凳子讓渣男的臉和這幾塊小木頭親密接觸一下。
正要運力,卻被安圓一把按住。
她疑惑地看向對方,那雙微紅的眼裡,已有了決斷。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熟知對方每一個眼神的意思。
“楊先生,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安圓聲音喑啞,強自鎮定。
“其一,我們戀愛期間,禮物都是你來我往,價格相當,情感上也有回饋。不存在一方一味付出的情況。其二,你我並沒有領證,不是受法律保護的關係,你離開我,依舊可以偽裝成第一次戀愛,去哄騙下一位……”
楊先生笑意溫柔,他以手掩麵,輕輕咳嗽幾聲,抬眸時還是微笑的模樣:
“所以,你憑什麼譴責我?”
安圓哽住,張了張嘴,並未發出聲音。
“不,前麵那些歪理暫且不論,你存在欺詐行為,誤工誤事,給大家都造成了損失。”
雲團接上,要不是被死死按住,她早就把手裡的凳子衝著對方的大臉砸過去了!
她向來是冷靜的人,這會兒卻在思考將其毀滅的可能性。
安圓從繁雜的思緒中找到自己的聲音,“對,你欠我的多著呢!因為你的臨時反悔,我租婚紗1000,妝造300,三天誤工費600,還有我朋友,她當家教一上午就能掙300,剛剛打車來47,總共……”
雲團:“2247塊錢。”
“兩千多!這都夠上立案標準了!”安圓朝男人一伸手,“要走可以,賠錢!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也不欠誰!”
吵了半個小時。
對方直接將錢轉到了安圓的賬戶,順道湊了個整,3000.
在還婚紗之前,雲團陪安圓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每一張從角度到光線都無可挑剔,即便在陰雨綿綿中,安圓的笑臉依舊明媚又充滿活力。
似乎她們出門隻是為了拍一組好看的照片。
“好,右腳再往後退半步,重心不變,好看!”
雲團拿著手機哢哢就一頓操作。
與室友出遊,她都是負責攝影的那一個,大學四年,彆的鑒賞沒學會,攝影水平是蹭蹭猛漲。
大概拍了上千張照片,安圓終於停下了,她捏了捏身上的婚紗,目光透露出淡淡的不舍。
人是會變的,哪一刻決定離開都不奇怪。
對方在領證前明說了,也算得上是及時止損。
你若無心我便休,青山隻認白雲儔。
理智上,安圓要求自己儘快抽離。
但她和楊先生相愛四年,對方早就滲透進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她記得對方的生日、喜好,甚至是不好的小習慣……
要把那麼一個人,從自己的生活驅逐出去,無異於從五臟六腑連根拔起一塊。空缺的那部分,需要很長的時間愈合,風呼嘯著吹過,每一處都生疼。
終於還了婚紗,婚紗店的店員仔細檢查,確定沒有汙漬後,把押金退回,還誇了安圓的妝造精致。
回到老舊居民樓的時候,安圓終於忍不住抱怨了聲:“團姐,你說,為什麼有人會在短短幾天裡,像變了個人一樣呢?”
雲團想起那個人談判時的微笑,心中有了點猜測。
楊某,應該是沒走出直播樂園。
他的身體現在屬於另一個意識,這個意識並不想與安圓結婚,即便被譴責。
“想開點,他大概死了。”
“團姐……你真會安慰人。”安圓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好了,我到了,你先回學校吧,今晚,就讓我一個人靜靜。”
雲團愣怔一下,她本想拒絕,但安圓的眼神已經帶上乞求,最後還是給了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