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空氣混雜著一點焦香的青草味,還有白日裡喪宴留下的無儘狂歡。
雲小寡婦的這一方破院子冷清得很,附近住的都是寡婦,年輕的、年老的——再往裡一點,就是好幾個牌坊。
她們與村民的住所都隔開一兩條巷子,平日裡也不會有人情往來。
除了外出洗衣服和買東西,這幾天她就沒見過什麼人。
所以誰出現在這裡,都不會是路過。
是……專門來找她的?
雲團眉頭緊鎖,等了五分鐘,卻沒了聲音。
似乎剛剛的響動隻是她的錯覺。
她回頭望了眼盆裡的溫水,走到一邊,透過窗子的小孔往外望——月朗星稀,整個夜空都清澈澄明,院裡的一口廢井被薄紗般的月光籠罩,竟像口新鑿的井了。
雲團盯了一會兒,實在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正要回去洗漱,她無意間一瞥,井口突然探出一隻灰白色的手!
她神經一下子緊繃!
那種膚色,接近於死後在水裡泡了幾天初步腐爛的狀態,但是,並沒有任何腫脹。
她看了一會兒,心跳漸漸恢複正常,甚至覺得不太科學——那隻手的肌膚表麵是有水樣潤澤的,但這廢井早就乾了,它哪來的水呢?
井口往下十幾米的地方有一個平台,底下更深,鑿井時留下的梯子早就腐爛到不能用了。
所以沒法從底下爬出來,除非是壁虎,能飛簷走壁。
那麼,這東西是特意往自己手上澆了水或者油,然後鑽到井口打算嚇她一跳?
這麼想著,雲團一點都不慌了。
她捧起壓在醃菜缸上方的大石塊,每走一步,又酸又臭的醃菜湯汁都會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