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團的視線在這堆雜物裡徘徊,試圖找到個像鑰匙的玩意兒。
樂園的資料裡並沒有曆代安全員的詳細資料,對安全員的數量也沒有明確記錄,大家隻知道一代一代地消耗下去,到她那一屆,就隻剩下一個安全員了,因為鑰匙丟失。
也因為培訓資料的遺失,安全員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自學,能通過考核的人就更少了。
對啊……
為什麼之前一直沒有疑問——在月島為樂園工作,分明就是個清閒又和平的差事,為什麼安全員一直在失蹤、死亡?
需要戰鬥的隻有景和景煜他們,關安全員什麼事啊……
雲團按了按有些酸痛的後頸,百思不得其解。
再往前十米,就到洞口了,那時她就無法在係統的監視下解決npc了。
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
雲團抬頭,輕聲道:“我們往回走吧。”
北熙轉過頭來,她才發現對方滿頭都是灰白色的蜘蛛網,相當狼狽。
噗。
“啊,高個子也有煩惱啊。”雲團小聲調侃,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對方的一對白眼。
他們原路返回,雲團借著北熙的力,成功鑽出洞口,然而一抬頭,麵前就是一雙幽綠的眼瞳!
它發出陣陣低吼,腥臭的氣味隨著呼吸溢出,那是腐肉的氣味和血腥氣。
“臥槽……”她小聲驚歎,瞬間抽出鐵水管砸了上去!
咚!
對麵應聲倒地。
“喂,你在乾嘛?彆亂動,一會兒摔下去了!”北熙抱怨著。
保險起見,雲團又用水管砸了一下,才答道:“好像有狼。”
“啊?多少隻?”
“暫時是一隻。”雲團手腳並用地爬上地表,將北熙拉上來後,指著地麵隆起的一坨,“就這個。”
北熙上前輕輕踢了一腳,“很胖,像是被飼養的,或者食物非常充沛……”
雲團打了個哈欠,“看來它們在處理那些屍體,難怪剛才那麼多狼,見到我都不攻擊,原來是吃慣了死物。”
“不要這麼平靜地說驚悚的話。”北熙閉了閉眼,“今晚在哪裡歇?”
雲團轉身將洞口蓋上,用鐵水管敲了敲周圍的地麵,找到一處相對實心的,挖了個坑,將收納袋埋進去,做好掩護,她抬手一指,“歇這兒。”
說著,雲團鑽進口袋,順道用在酒店存的自來水簡單清洗了手和鞋子。
北熙愣了一小會兒,轉身將昏死過去的狼一腳踹遠,也鑽入袋中。
等他跳到平台上,雲團已經在燒開水了。
“你哪來的電?”
“喏,發電機。”雲團席地而坐,順手調出副本的代碼,將她自身的清潔值調高了一點,瞬間又恢複了潔淨清爽的模樣。
可惜副本沒有疲勞值這東西,不然也能調調。
她如果要把疲勞值造出來,那工程太龐大了,每個副本每個主播都需要調整,不然就會全線崩潰。
北熙看著不停運轉的小型發電機,止不住又問道:“你哪來的發電機?”
“剛造的唄,這裡的信號又不會傳出去。”
雲團莞爾,要不是虛擬的“雲團”過於呆滯,很容易被係統清理掉,她會選擇直接將假雲團放在外邊,自己在這袋子裡安安靜靜地過完一周。
北熙思考了幾秒,“所以我的作用就是幫你買電腦,買飯,當梯子?”
“嗯,是不是很有挑戰性?”雲團點點頭,將開水倒進泡麵桶。
北熙的眼皮抽搐了幾下,一時間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許久,他提了個疑問:“既然在這裡邊公然作弊不會被抓,那你為什麼不乾脆把自己的病曆檔案都刪掉?”
“不行啊,那整個邏輯都要變,首先是我當時為什麼要從醫院逃走?我昏迷的四天裡,那些醫護的記憶全部都要改,牙醫和這件事情有關,那我拔牙那件事也要取消掉,隨之而來的,家教兼職、原主因為合租室友而選擇拔牙這些全部都要改……”
雲團掰著手指算,如果其中一環消失,整個副本的過關模式就不一樣了,她這二十多天的所作所為就是虛的,沒有意義。
“這麼麻煩?”北熙一愣,“你又不是安全員了,考慮那麼多乾嘛?反正查不到你,直接改了就是了啊。”
雲團吃著番茄味的泡麵,含糊道:“說得倒是輕巧,合著在委員會上被當眾批評的又不是你。”
而且她已經用同樣的借口蒙混過一次了,第二次可疑係數會暴增的。
北熙挑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雲團吃完泡麵,在半空漂浮的鍵盤上敲了幾下,平台上憑空出現一個垃圾桶。
她把泡麵桶丟了進去,輕聲道:“不知道就彆問啦,等你成為人,到樂園本部去逛一逛,應該就能了解。”
北熙點頭,莫名瞥向袋口的抽繩。
“怎麼了?”雲團關閉代碼,抬頭問道。
“我隻是在想……這個口子好像並不密閉,萬一狼朝這邊撒尿怎麼辦?”北熙滿目擔憂。
雲團右眼皮抽動起來,她按住,歎了口氣,“再做惡心的假設,我會打暈你。”
“真是開不起玩笑。”北熙走到平台角落裡,躺下休息。
雲團把手機充上電,定了鬨鐘,便也打算睡了。
但眼皮沒有停止跳動。
是什麼不好的征兆麼?
她掐著指訣,也沒什麼作用,演算來演算去,這變數都與北熙有關。
不是吧……都快結束了,彆搞事啊……
她看了北熙幾眼,還是將到嘴邊的提醒和囑咐咽了下去——要有積極的心理暗示,事情還未發生,先把人說上一頓,倒真的會把一切推往消極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