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魚采薇神色恬靜地站著,不再嘰嘰喳喳地跟他抱怨風有多大,甚至曆練中受重傷的事情,提都不提一句,果真是生分了。
桑離很想問問當日的情景,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麼隱患,幾次張嘴,都問不出口,當真很長時間,沒有推心置腹,好好說說話了。
最後,桑離還是決定由他來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你身上的傷好全了嗎?”
魚采薇詫異地抬眸,還以為跟師兄之間,就是說些場麵上的話了,沒想到還能得到他溫和的關懷。
此時此刻,她心裡沒有竊喜,隻有淡淡的傷感。
果然,兩人之間的和平相處,隻需要她的遠離便可。
這樣也好,敬而遠之,總比針鋒相對來得要好。
“多謝師兄關心,已經好全了。”
“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有了第一句,第二句說起來就順暢多了。
魚采薇彎起嘴角,笑笑,“沒什麼難事,曆練嘛,哪有一帆風順的。”
“是嗎?聯係不上你,師父很擔心,又看到你的魂燈暗淡,立馬就讓我去找你,剛才我已經傳音給師父,他肯定在等著你。”
桑離把話題轉到華辰真君身上。
魚采薇的眼裡一下子氤氳出點點水汽,“讓師父擔心了,等見到師父,我一定向他老人家請罪。”
這幾年沒收到任何人的傳音,她沒在意,也沒覺得奇怪。
以前,都是她主動且頻繁地傳音給華辰真君和桑離,該說的事也都說完了,無需他們再另行通知。
她本身又不是喜歡熱鬨愛交際的人,在宗門,認識的人不少,相熟的卻沒有幾個。
除了張執事偶爾有事聯係,交換傳音符不過是禮貌交際,真正用到的機會少之又少。
決定回宗門之前,魚采薇都以為華辰真君依舊在閉關,桑離不願意理她而已。
所以儲物袋被妖猴抓破,裡麵的傳音符跟著丟失,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誰能想到還會惹出這樣的風波呢,
魚采薇現在特彆想儘快回到景元峰,見到師父,跟他說說心裡的委屈,述述當時的恐慌。
可她硬生生忍住了。
魚采薇告誡自己,冷靜自持,你不能再當自己還是個任性耍賴的小女孩。
在景元峰上,沒有人願意,也沒有人有義務,去一直包容你的不成熟。
睫毛幾次顫動,魚采薇的眼睛裡已經沒有水汽,沒有軟弱,隻有堅韌。
“桑師弟,魚師妹,你們可回來了!”
張執事接到華辰真君的傳召,早早在外麵等著了。
望著眼前恢弘的大殿,一時間,魚采薇生出了些遊子歸鄉、近鄉情怯之感。
華辰真君坐在殿內,神識一直關注著外麵的動靜,見魚采薇發愣不進來,似乎歎了聲氣。
“你這丫頭,在外麵野慣了,不想進來了是嗎?”
威嚴洪亮的聲音傳來,打醒了她的愣怔,趕忙抬腳進門。
桑離和張執事沒被傳喚,留在殿外。
華辰真君靜坐在大殿之上,頭戴金冠,豐神瀟灑,身著一襲墨色的道袍,一如出塵濁世的仙人。
“不肖弟子采薇拜見師傅,讓師父擔心了。”魚采薇恭敬跪拜。
華辰真君見魚采薇內蘊深厚,修為穩固,神魂凝而不散,終究是放下了心裡的擔憂,假意哼了一聲,“看來這三年在外,修為不曾拉下,罷了,起吧。”
魚采薇起身後,恭立在旁,“采薇謹記師父教誨,雖在外,修行半點不敢怠慢。”
華辰真君摩挲著手裡的小小玉劍,“你好好說說,遇到了何事,居然到了魂燈暗淡的地步。”
魚采薇沉吟一下,組織語言,“弟子與一隻妖猴打鬥,不想猴群裡隱藏了一隻壽元將近的四階妖猴,被他趁機偷襲,才受了重傷,不過那些妖猴也沒撈到便宜,被弟子的符篆炸成了重傷,隻是,慌亂之間,不小心把傳音符全都帶了出去被炸壞了,才無法傳音的。”
儲物戒指比飛梭還要緊要,魚采薇堅決不能露出丁點話音。
就連妖猴的修為,都自覺降了,隱藏她身上更多的秘密。
即便如此,華辰真君也覺得凶險,在他眼裡魚采薇修為尚可,戰力不高,能在四階妖猴的偷襲中逃生,已是相當不易。
甩手之間,一隻藕荷色的圓環飄到魚采薇的麵前。
“此乃洞明環,防禦法寶,遇到攻擊可自動防禦,也可抵擋元嬰期三次連擊,我觀你靈力醇厚,勉強能夠煉化了。”
“弟子謝師父厚賜。”魚采薇默默接過。
還想著去珍寶樓買一件防禦法器,沒想到師父恩賜了,魚采薇想,等以後,定將這個情義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