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采薇靜靜地看著,她也好奇,這個徐老頭能拿出什麼吸引人的蠶種來。
“仙子請近前來!”徐老頭殷勤邀請。
魚采薇挪了挪腳步,來到徐老頭的攤位前,“道友有何稀奇的蠶種,何不拿出來一觀。”
徐老頭卻是老臉紅了紅,“老朽這裡的其實不是蠶卵,而是蟬卵。”
張老鬼哈哈大笑,嘲弄道:“此蟬非彼蠶,徐老頭,你比我還能忽悠,居然敢把你家三代沒孵化出來的蟬卵拿出來賣,仙子,你可彆被他騙了,那蟬卵從徐老頭的爺爺傳到他爹,又從他爹傳給他,根本孵不出來。”
“我們沒有孵出來,不代表仙子不能孵出來,你個張老鬼,還能替仙子做決定,美你個鼻涕泡泡。”徐老頭不甘示弱對嗆起來。
魚采薇審視地看了看徐老頭,又瞄了一眼張老鬼,“值不值當買,我自有決斷。”
說完,雙手掐訣,設置了一道禁製,將她自己和徐老頭籠罩在裡麵。
徐老頭訕訕而笑,這才從儲物袋裡謹慎地掏出一個玉盒,輕輕打開,五顆宛如米粒的蟬卵顯現出來。
蟬卵晶瑩剔透,宛若冰靈,表麵有淡淡雪花紋路,順著雪花紋路,隱隱可見些許金色,像是有生命一樣,在表麵遊走。
撚了蟬卵放在手心,入手如觸寒冰,神識環繞蟬卵,能感應到微弱的生命力。
魚采薇幾經校對,反複查探,覺得這蟬卵和寒冰蟬的蟬卵最像,可蟲經上並未提起,寒冰蟬的蟬卵表麵有金色流轉。
蟲經上有言,寒冰蟬,至陰至寒,喜戰好鬥,不畏火,碰之則凍斃,端地厲害。
魚采薇猜不會是寒冰蟬的蠶卵,如此稀奇的蟬種,被一個年邁的練氣修士拿出來,還弄得旁邊擺攤的人都知道,想想都都覺得不太可能。
“我看著像是寒冰蟬的蟬卵,可寒冰蟬的蟬卵沒有金色流轉,到底是什麼品種,還望道友解惑。”
“仙子,這就是寒冰蟬的卵。”徐老頭鄭重其事地說。
魚采薇將蟬卵放回玉盒,輕蔑地搖搖頭,“道友也當我好騙,若真是寒冰蟬的蟬卵,道友怎會在坊市地攤上售賣?”
徐老頭深深歎口氣,“仙子有所不知,我的祖父曾修煉到築基後期,去了夏硯秘境,這蟬卵就是在秘境中所得,我祖父親眼看見寒冰蟬產下蟬卵,絕無虛假,就是因為浮現了金色,無人相信這就是寒冰蟬的蟬卵,我祖父執拗,就留著自己養,非要孵化出來給人瞧瞧,留在手裡三十年未曾孵化,到我父,及我,近七十年,都是無緣呀。”
徐老頭深信自己的祖父沒有說謊,他還記得祖父臨死前,殷殷囑托父親,一定要重視這五顆蟬卵,隻要孵化了,就是他們家天大的機緣。
可惜,幾十年過去了,蟬卵還是蟬卵,若是真能孵化,有如此厲害的手段在,他也不至於垂垂老矣,還在練氣九層徘徊。
“仙子,我等修仙,講究機緣,與我祖孫三代沒有緣分的蟬卵,或許就會在仙子手裡成就了機緣,我這蟬卵賣價也不高,仙子稍稍花費,買個潛在的大機緣豈不是好,機緣者,本就不可捉摸,若是事事確定,那還談何機緣。”
徐老頭的話,如同用手捅破了一層窗戶紙,魚采薇在喬家始終看不透的朦朧,一下子透亮了起來。
是呀,人生之路,有始有終,總免不了死亡的結局,即使是古神,也有化為混沌的時候,如同那蠶蟲,生來就注定了,最後的結局是吐絲結繭而死。
可從始到終的過程,卻是充滿了變數的,那五彩蠶,即使注定了結局,在它吐出蠶絲之前,誰也無法確定它的顏色,人的一生亦如是,有千千萬萬個無法確定的因素,成就了每一個人獨一無二的道路。
她,就是因為覺醒了前世的記憶,洗去浮躁,走向了和書中魚采薇完全不一樣的修仙之途,在那之前,她又如何能料到這樣的改變。
若是因為最後的結局就猶猶豫豫、裹足不前,她又何必修仙,回到世俗做大家小姐豈不是更加安逸。
如今,麵對這帶了金色的蟬卵,隻要花費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不是寒冰蟬又如何,孵不出來又怎樣?想買就買來,本心舒適就好,最多損失些靈石罷了。
魚采薇心境澄明,不由得揚唇一笑,“道友,衝著你最後這幾句話,這蟬卵我打算買了,你報個價聽聽。”
徐老頭激動地搓了搓手,說:“老朽想用這五顆寒冰蟬卵,換一顆破障丹。”
徐老頭年歲不小,還沒歇下修煉的心,打算賣掉身上的資源,換成丹藥,往上再衝一衝,反正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也不需要給後代子孫留念想。
他這把年紀,還沒有突破練氣十層,要想進階,普通的丹藥無濟於事,隻能用破障丹搏一搏。
破障丹是煉氣修士在進階築基時,配合築基丹使用,增加築基成功率的丹藥,比較其他練氣期進階丹藥,難得得多,但凡出現,都會被哄搶,價格更是居高不下。
徐老頭提出這樣的要求,也不是無的放矢,他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識人無數,見到魚采薇,就已經判定她來曆不凡,很可能是大宗門出來的弟子,這才出言諷刺張老鬼,強拉顧客上門。
他已經下定決心,能不能換到破障丹,都要再去闖一闖,這坊市,他以後不打算待了。
“破障丹?”
魚采薇身上還真有,在宗門坊市的時候,換過三顆,當時沒打算用做什麼,就是備著無患而已,沒料到正應到這件事上了。
“再搭給我一個靈獸袋,我跟你換了。”魚采薇還價道。
徐老頭頓時激動得臉色憋紅,咽了咽唾沫,“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