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 女孩從混沌中醒過來,坐起身,捶了捶有些木然的腦袋,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哎呀,這個故事確實精彩,不知不覺看到後半夜, 怎麼睡著的都不記得了。”
她翻身下床,很自然地穿上拖鞋,踢踢踏踏來到衛生間洗漱。
擠上牙膏,開始刷牙,一抬頭,鏡子裡映照出來的是陳諾帶著黑眼圈的臉。
“真不能熬夜, 才一晚上就成熊貓了,小說迷人,奈之何。”
陳諾聳聳肩, 快速洗了臉, 著重貼上眼貼,到廚房忙中午飯去了。
一天天的,陳諾的生活平靜又悠然,可這一天,一通電話,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靜。
電話裡講, 老家那個地方,被開發商看上,要拆遷了。
拆遷?陳諾心裡有些不太樂意,老房子裡充滿了她和爺爺奶奶的回憶, 是她的念想,每年她都會回去兩三趟住上幾天,尤其是過年的時候,老房子裡才有年味,就為這個,她還花費不少錢做了修繕,拆了,她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陳諾撂下電話,馬上驅車回到老家。
形勢不可阻擋,鄉親的意願不可改變,陳諾隻能在沉默中簽了字,準備將老房子裡的東西統統打包,帶回市裡。
還沒等她收拾利索,房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她那個沒有見過幾次麵的生父,陰沉著臉走進來。
陳父上來就指著陳諾的鼻子,“家裡的房子是我的,誰給你的權利簽字,啊!”
陳諾手上的動作不停,對陳父的惱怒視而不見,“爺爺奶奶給我的權利,房本上寫著的是我的名字。”
“憑什麼?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不管房本上寫誰的名字,家裡的房子理所當然都該是我繼承,黃毛丫頭一個,哪有你的份。”陳父大刺刺坐下來,手掌在桌子上拍得啪啪響,年久的老桌子,看著都要散架了。
陳諾諷刺一笑,“這話,你找村委說去,找開發商說去,跟我說沒有用。”
“哼,我就找你,走,跟我去把房本名字改了,去把簽字改了。”
陳父伸手就要抓陳諾,卻被陳諾一手鉗住了胳膊,她可是學過散打的人,怎麼可能讓一個虛胖的老人控製住,“告訴你,不可能,生你的你沒養,你生的你也沒養,現在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話,房子是爺爺奶奶專門留給我的,你沒資格要。”
陳父膽怯了,他害怕陳諾那惡狠狠的眼神,就像頭野狼一樣,真有可能撲上來咬他幾口。
可幾百萬的款項,讓陳父放棄,那是絕不可能的。
沒多久,陳諾就收到了法院的傳票,陳父把她告了,告她霸占自己的家產。
他也敢,自從他離婚離開家,沒有給過爺爺奶奶一分養老錢,父母生病除了提上一箱牛奶回來轉一圈,說幾句不涼不熱的話,沒有花過一分錢出過一份力,還不如左鄰右舍,就連生的孩子,也撒手丟給老人不聞不問,這樣的人,居然也有臉過來爭奪家產。
法庭上,一張張證據擺在麵前,一個個證人上來指證他的不是,陳父毫無疑問地敗訴了。
事情還沒有完結,這次,是一大家子齊上陣,找陳諾哭鬨,找親友訴苦,折騰個沒完。
陳父一家來鬨,陳諾就報警驅趕,以前關係好的親友來說情,勸陳諾給陳父些養老錢,說息事寧人就當報了他的生育之恩,陳諾好吃好喝招待親友,說話就聽著,主意卻從來沒有變過。
城裡的房子,陳諾早就悄悄賣了,拆遷款一到賬,陳諾就連夜離開了,去到一個很遠很遠她向往已久的城市,換了電話,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在那座新的城市,陳諾有了新的工作,遇到了誌同道合的另一半,組成了家庭。
婚後的生活是美滿的,幸福的,彌補了陳諾前半生的苦楚,滿足了她從小的願望。
在大女兒出生的時候,陳諾發誓要好好養育她,在小兒子出生的時候,陳諾發誓要把他培養成有擔當的男子漢。
當看到小孫女出生的那一刻,陳諾覺得這一生圓滿了,她看到了爺爺奶奶,滿臉慈祥地向她走來。
“我的大限,要到了嗎?”
她恍恍惚惚,隻覺得神魂麻木,口乾舌燥,渾身無力。
特彆渴望一頭紮進冰涼涼的水裡。
她好像在跌跌撞撞地走路,整個腦袋埋進水裡,好似舒緩了些,可還是不夠,要涼的,要冰的。
腳踩棉花一樣飄忽忽向外走動,不知走了多遠,突然被拎起來,兜頭蓋臉,寒徹心肺的水從天而降,澆濕她一身。
激靈靈清醒過來,正對上一張大大的毛毛臉。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玉麟獸,原來是你。”
玉麟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我還能是誰!”
“我怎麼到這兒了?”魚采薇撓了撓後腦勺,發現她坐在一片空地上,前方不遠處濃霧翻滾,好像隨時會張開大嘴吞噬掉她一樣。
魚采薇心神一緊,站起來連連後退,發現全身濕淋淋涼冰冰的,忙施法烘乾。
玉麟獸直立站起來,兩條前腿擺出茶壺狀,“你不是琢磨什麼傳承嗎?怎麼惹了一身桃花毒瘴,要不是我感覺抓心撓肺,心緒不定,意識到你出事了趕緊回來,正好攔住你,再晚半刻鐘,你就一頭紮進陰陽二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