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青色玄劍又懸在魚采薇的頭頂前,魚采薇仰頭看向它,鄭重地叫出青色玄劍的名字:
“坤吾劍,我不管你因何跟我契約,但契約就是契約,你須得以我的話為號令,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得私自損壞我的東西,即便靈劍也不可以,也不得隨意取用我的東西,若能做到,你就給個反應。”
這次,坤吾劍倒是乖覺,晃動劍身做了表示。
魚采薇也非苛刻的人,“我知道你吞噬星辰石是因為星辰石對你有用,以後若是遇到你需要的就告訴我,我會儘力為你籌謀,希望你會成為我手裡最鋒利的那把靈劍。”
坤吾劍再次晃動劍身,緩緩落在魚采薇的手上,當著她的麵來了個大變色,青色變成了棕褐色,如此,雖然不能掩蓋鏽跡,至少看著不那麼顯眼了。
“喲,坤吾劍還會變身。”玉麟獸好奇地扒拉幾下坤吾劍,“我還真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品階的靈劍。”
魚采薇也想知道,隻是契約之後,關於坤吾劍的信息並沒有反饋到她的神魂當中,跟當初千麵麵具初認主一樣,劍裡有秘密,還有待她去挖掘,要是真如呦呦一樣隻想暫時認主以求脫身,那也由不得它隨意發揮。
此時,坤吾劍裡,劍靈身影飄忽,心裡苦悶得很。
想它坤吾,堂堂次神劍,雖然不及那幾個赫赫有名的神劍威風,可哪次現身,不是引得無數人拚命搶奪,何時受過這樣的嫌棄。
當年劍體即將出世,就引動漫天神雷,無數神魔聚在一起爭相搶奪,想成為坤吾的主人,鬥法太過,天地變色,造成劍身上的最後一道神紋未能完成,直接導致坤吾劍神體未成,降為次神劍,他一個初生的器靈無奈,以次神劍之體迎接最後一道天雷,劍身上被劈出道道裂紋。
裂紋雖然無損劍體英勇的身姿,卻需要他這個器靈的養護,不然,就會長出點點鏽斑。
想當年,仗劍在手,坤吾劍的哪一位主人不是闖出了赫赫威名,誰能想那場戰役,他的上一任主人殷重竟引劍自戕,舍了今世神魂及來世輪回,實施了詛咒和封印。
劍靈被封,原本滿是靈韻的劍身長出了鏽斑,原本鋒利的劍刃變鈍,就連劍鳴,也變得嘶啞低沉,沒了早時的清越,生而為次神劍,落到如此地步,其中的苦楚又跟誰說。
劍靈實在太虛弱了,它急切地想要出世,積蓄力量好衝破封印,來到魚采薇身邊,就是想認她為主,畢竟是魚采薇把它從殷重身上解脫了出來,他們之間有了因果存在。
他不過深沉片刻,偏偏魚采薇還為不用跟它契約慶幸,一時間難免倔強上頭,從來隻有它嫌棄彆人,哪有彆人嫌棄它的,不是不願意嗎,我還非跟你契約了,便強行取了魚采薇的精血,完成了契約。
這時候,玉麟獸還說風涼話,要把劍當做壓箱底的貨色,他又是滿腔激憤,報複性地將儲物戒指裡的兩把靈劍砍斷,還吞噬了星辰石。
完事,劍靈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失身份,正好魚采薇正式跟它對話,它就順坡下驢,認了。
至於魚采薇得不到坤吾劍的信息,是因為劍靈被封印太久,無法跟魚采薇的神魂共鳴,等到洗去鏽斑,恢複劍體,劍靈才能借勢破封印而出,到那時,一切就明了了。
如今,坤吾劍安安分分地待在儲物戒指裡,魚采薇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玉麟獸,走,咱們接著找出口去。”
魚采薇跟玉麟獸再次尋遍整個荒野,還是沒有找到離開的方法,抱著一絲希望把那塊玉牌拿出來,依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隨著時間推移,魚采薇開始焦慮,萬一找不到離開的方法,秘境關閉,他們就要永遠困在這裡了。
玉麟獸環視這空蕩蕩陰森森的空間,幽幽地說:“聽說戰場慘死的人,魂魄都沾染了煞氣,無人超度,不入輪回,他們的軀體留在了這裡,魂魄牽引在這裡,是不是他們擋住了這個空間的出路。”
這些話,直接觸動了魚采薇的心底。
書裡的魚采薇沒有來春曉秘境,現實中的她來了,進到秘境後的樁樁件件,冥冥之中,串成了一條線,引導著她來到這片古戰場,或許,就是為千千萬萬的亡靈帶來解脫的。
“我覺得我是該做點什麼。
爾時,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
太上救苦經從魚采薇的嘴裡念出,聲音從小到大,乃至振聾發聵,傳遍荒野。
不多時,從一片片焦土地裡冒出來熒熒光點,飛到魚采薇身邊,圍繞一圈,好似在感謝她,隨後便消失在這片空間了。
玉麟獸臥在魚采薇不遠處,看著光點像螢火蟲一樣,飛來又走,熒光雖小,卻能照亮靈魂,它總覺得魚采薇比初見時,多了幾分悲憫之色,那慘白慘白的臉,竟染上了些許光潤。
魚采薇沉浸在一種玄妙的境界裡,在這裡,隻有光明,沒有黑暗,隻有歡樂,沒有憂愁,儼然一片樂土。
可魚采薇的神誌清醒得很,她知道,這不是現實,現實中哪會隻有光明歡樂,沒有黑暗憂愁。
心境如此的祥和,可魚采薇仍然堅定地睜開了雙眼,瞧向這片灰蒙蒙的天地。
所謂天道循環,有生於無,無生於有,九九歸一,運行不爽,春風秋雨,萬物複蘇。
恰在此時,空間劇烈地晃動起來,黃沙飛揚,天翻地覆,魚采薇居然感受到了空間靈光的彎折和流轉。
連忙收玉麟獸進虛空石,靈光儘,魚采薇猛地跌進水裡,忙撐起靈力罩,冰冷的水讓她意識到,她出了古戰場,回到了冰極寒潭潭底。
想到那朵玄冰花,魚采薇便朝著銀蟒的洞穴劃去,神識先行去查探,卻發現玄冰花已經被人摘走了。
她轉頭向上遊,打算離開冰極寒潭,未到水麵,神識中先傳來譚邊的情景。
一方四人穿著清虛宗宗服,氣勢洶洶,麵帶譏諷,一方人乃是歸元宗同門,身上帶傷,勉力支撐。
“哼,早說讓你們給,你們非不聽,真是自不量力,水清,去摘下他們的儲物袋。”清虛宗一位弟子說。
歸元宗一位弟子擋在其他兩位同門身前,“慢著,清虛宗的四位師兄,潭下洞穴是我們先找到的,玄冰花也是我們先發現的,四位師兄在我們之後,看到了,我們讓出一朵,就當與四位結交了,可你們貪心,朵都要奪走,現在,還要搶我們的儲物袋,如此仗勢欺人,巧取豪奪,就不怕我等出秘境稟告宗門,與你們理論嗎?”
“喲,我忘了,你們還是歸元宗的弟子,可那又如何,秘境中各憑本事,隻能怪你們無能而已,敗了就找宗門出頭,你還修什麼真呀,回家找你娘哭去吧。”
被喚作水清的弟子斜著眼睛,一點不把受傷的人放在眼裡。
水清旁邊扛著大刀的弟子更是囂張,“哈哈哈,歸元宗而已,在我們清虛宗麵前,還不是乖乖自稱小弟,何況歸元宗儘是你們這些膿包弟子,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根本不配擁有玄冰花這麼好的靈物。”
“是嗎?”魚采薇在水下聽得火冒丈,飛身衝出水麵,站在名同門麵前,“清虛宗自來是道門的領袖和表率,對兄弟宗門向來友好,你們四人的氣焰如此囂張,大張旗鼓辱沒我歸元宗,意圖挑起兩宗之間的矛盾,恐怕是假冒的清虛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