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獸漫不經心地接過幼苗, 魚采薇送進來五六十棵靈藥,沒有一顆能入它的眼,對這棵幼苗也不抱什麼希望, 隨意刨個坑埋進去, 澆了些靈泉水。
“咦,居然是仙府?”是小女孩嗲嗲的嗓音。
玉麟獸眼睛圓睜,一爪子拍向幼苗。
幼苗的枝乾被壓得彎彎的, “快放手, 快放手,我的腰要斷了。”
“你是什麼東西?”玉麟獸放開幼苗,還故意撓撓它的葉子。
幼苗感覺癢癢的,向後仰努力躲避,“你是玉靈還是麒麟?”
玉麟獸高昂著頭,“小爺是玉靈麒麟獸。”
幼苗學著向上拔了拔稚嫩的身軀,“我是神桑, 帝女桑。”
“哈哈哈,你說你是帝女桑,騙人的吧!”玉麟獸笑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有桑焉,大五十尺, 其枝四衢,其葉大尺餘,赤理黃華青樹,因遠古大帝赤帝女兒在此樹中焚化升天, 故而名曰“帝女之桑”。
神桑如華蓋, 讓玉麟獸怎麼相信眼前豆丁一樣的青綠幼苗是神桑,它可是在秘境闖蕩了百多年,彆說神樹, 仙植都沒有見過一棵,莫要當它好欺騙。
小幼苗嚶嚶嚶,葉子上沁出兩顆水珠,好似嬌女在哭泣,“我三十多年前才發芽,又長在草地裡,地下有好多蟲子,味道熏得人實在難受,我不敢紮根太深,會被蟲子咬的,所以,就長得慢了些。”
“你不是神植嗎?拔根跑呀,出了草原找個靈氣充裕的地方安家不就行了。”玉麟獸盯著小幼苗,嘲笑她傻。
小幼苗扭扭枝乾,根下大口大口地吸著靈氣,葉子忍不住更加舒展,“你又知道了,可是,我太弱,每拔一次根,就會受損一次,草原又那麼大,沒等出去,我就死翹翹了。”
玉麟獸繞著小幼苗轉圈圈,“神桑,帝女桑,就還是養蠶唄,正好主人得了十來隻蠶蟲,必定會喜歡你的。”
小幼苗愉悅地晃了晃兩片葉子,“我就知道,我聞到了你家主人身上靈蠶的味道,才承受拔根的損傷跑到她身邊的,真好,可以在仙府安家,我再也不用害怕那些臭蟲子了。”
“你可是神桑,居然害怕那些低等的妖蟲。”玉麟獸搖搖頭,真是膽小。
小幼苗的葉子卷了起來,像是害羞,“我知道自己很膽小,沒辦法,我還小嘛。”
玉麟獸打了個寒顫,這麼說話,它真有點受不了。
“你先住在這坑裡吧,主人現在不方便進來,等她什麼時候方便了,你再拜見主人吧。”
玉麟獸跳起來接住送進來的靈藥,重新種植澆水,不再搭理小神桑。
小幼苗的兩片葉子互相碰了碰,努力將根紮得再深些,仿佛這樣,就能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我可是帝女桑哦,雖然現在還很矮小,隻有兩片葉子,總有一天,會像先祖一樣,長得高高的,葉子肥肥的,養出天下最好的靈蠶。”
魚采薇正忙著開道,沒注意到虛空石裡的動靜,此時,她偷偷鬆了一口氣,終於趕在天黑透之前出了草原,不然可真是麻煩事。
方元興和孫凱,放下郭明錄,直接和他並排躺著,大口喘氣。
“前方甚是平坦,一覽無餘,不宜藏人作亂,調息一下,咱們接著趕路。”
通靈玉顫動得更厲害了,說明現在和鳳長歌相距不遠,照這樣的速度,鳳長歌也正在向他們靠近,早些見麵,早些給郭明錄解毒。
方元興兩人沒意見,嘴裡含著一顆丹藥,咬緊牙關,拖著灌了鉛的腿,一步一步向前邁。
魚采薇警戒四周,神識觸碰到山川之勢,通靈玉顫動得仿佛要跳起來一樣,她心中歡喜,鳳長歌這就到了。
催促他們兩人再快些,魚采薇一馬當先去相迎,當看清來人時,不由一愣,沉眸問道,“怎麼是你?鳳師妹呢?”
趕來的張少初,沒料到不僅見到了魚采薇,還看到其他三位同門,“魚師姐,鳳師姐臨時有重要的事進鬼毒林,怕通靈玉有反應不能跟你彙合,就把它先給了我,好跟你聯係,怕你空等。”
張少初偷換了時間順序,這樣對鳳長歌更有利。
事已至此,魚采薇也說不出什麼,畢竟鳳長歌不可能未卜先知了解她身邊的情況,特意來相見,隻是可惜了郭明錄,好好的解毒機會錯過去了。
魚采薇分彆給幾人做了介紹,“郭名錄中毒了,暫時用五階解毒丹壓製住了毒性……”
“中毒了?我來看看。”
沒等魚采薇說完,昏暗裡,冒出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聲到影到,人已飄然降落在幾人麵前。
頭戴白玉冠,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覷。
魚采薇一看是同門,忙拱手見禮,“姚潛師兄!”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等來鳳長歌,姚潛卻出現了,這是郭明錄的福氣。
姚潛是丹峰天璣峰峰主易安真君的關門弟子,煉丹鬼才。
在書裡,鳳長歌逐漸顯出極高的煉丹天賦,很得掌門看重,在宗門同輩人中,能和她一較高下的就是這位姚潛師兄了。
不過姚潛天生一副執拗的秉性,據說易安真君有時都被他噎,他的師兄師姐也常常繞著他走。
“魚師妹,”姚潛頷首回應了魚采薇,看都沒看其餘三人,徑直來到郭明錄身邊,蹲下來分彆驗看了他的胳膊腿和胸膛,眉頭微蹙,“無知,被敗枯藤的刺紮中竟然沒有自查身體逼出毒素,導致毒素流入心脈,還敢往寒冷的地方去,純屬作死。”
方元興和孫凱真是大氣不敢喘,一來忌憚姚潛真傳的身份,二來更怕他給郭明錄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