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已經在吃第七顆薄荷糖了。
陸一心兩手托著腮幫子,數得百無聊賴。
“薄荷糖吃多了會口腔黏膜角化過度。”她幽幽的。
方永年拆第八顆糖的手停住, 一言難儘的看了她一眼。
這話是他說的, 因為陸一心當年吃薄荷糖上癮,一天可以吃掉三包100g一包的薄荷糖, 他為了嚇唬她讓她戒掉的時候說的。
孩子長大了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 她記得你當年教訓她的每一句話,然後原封未動的用來教訓你。
“你很煩麼?”陸一心問完又自問自答, “應該很煩, 我爸爸最近經常整晚整晚的抽煙, 我都怕他會猝死。”
方永年:“……”
他對陸博遠仍然有些彆扭,他知道這大概是因為幼稚——他對陸博遠這麼多年來對他的橫眉冷對心存怨恨。
當初立項的時候,他是真的把陸博遠當成家人的,結果這個家人遇到事情的時候不但沒有站在他這邊,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為自己說過。
這種幼稚心思無法宣之於口,於是隻能藏在心裡暗搓搓的翻騰著,聽到陸一心說他整晚整晚的抽煙,他內心居然覺得舒服。
原來大家都一樣。
如果這事真的和教授有關係,他倒是想看看陸博遠會怎麼處理。
畢竟吳老教授和陸博遠的關係遠遠比和他親密。
他把桌子上那堆糖紙攏成一團丟到垃圾桶裡,問陸一心:“你爸今天晚上會不會回來?”
陸博遠又去了華亭市,這次去他幫忙牽線聯係上了俞含楓, 俞含楓借給陸博遠一整個查賬小組。
陸博遠還真的不靠他的那份名單,鎖定了幾個他名單裡的人。
當初的視而不見現在回想起來,終於覺得處處都有問題。
“應該會。”陸一心坐沒坐相的窩在凳子上。
“作業都做完了?”方永年抽出她的作業本。
她居然還真的說到做到了,最近學習成績很穩, 也再也不問他那些知識點很偏的化學題。
她本來就不笨,以前隻是懶加上喜歡耍小聰明,打基礎的時候大多都用來夢遊了,現在係統的抓一抓,方永年發現她其實還是有遺傳到陸博遠和劉米青的智商的。
就是這個字……實在是醜。
陸一心趴在桌子上伸長了脖子往前拱。
方永年身上有淡淡的煙味,他低著頭蹙著眉一題題的檢查她的作業,並沒有看到陸一心正越靠越近。
“你什麼時候開始練練字?”一個厚字辨認了半天終於認出來之後,方永年抬頭。
少女的臉近在咫尺,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
方永年:“……”
他非常不著痕跡的,把自己那聲差點被她嚇出來的喘息給咽回去,然後坐在椅子上往後退了半米。
“你的字太醜了。”他看起來很鎮定。
“哦!”陸一心嚇人成功,重新拱回到座位上,圓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線。
“我會揍你。”方永年仍然很鎮定。
嚇死他了。
“哦!”陸一心笑得更加猖狂。
方永年橫了她一眼,緊鎖了一下午的眉頭卻鬆開了。
“走吧。”查完她最後一本作業本,方永年鎖上收銀台,站起身。
正窩在椅子上看閒書的陸一心抬頭,一臉問號。
方永年伸手,抽走她手裡的書,麵無表情的拆掉那本書的偽裝書套,露出了裡麵花裡胡哨的外皮:愛哭學長。
漫畫……
她翻開的那一頁赫然是一個男人把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逼在牆角強吻的畫麵。
方永年眉心一跳,又麵無表情的幫她把偽裝書套套回去。
“我今天要送流浪貓去結紮,提早關門。”他解釋,假裝自己沒看到那本亂七八糟的漫畫。
陸一心手忙腳亂的塞書包。
她看閒書被方永年逮到好幾次了,比這個尺度更大的都被他看到過,不過隻要她作業做完了,方永年就絕對不會多說什麼。
他真的是個好叔叔。
陸一心背著書包撇撇嘴。
她現在想到叔叔這兩個字就覺得渾身難受,可是她現在隻有十八,她隻能做方永年的侄女。
她不能叫他方永年,不能說她喜歡他。
不然,方永年會不理她。
大人真麻煩……
陸一心蹦蹦跳跳,自己喜歡的男人,隻能寵著了。
她總是會長大的。
就像鄭然然說的,她的存在感那麼強,方永年想忽略她,真的不太容易。
***
方永年來禾城兩年多,除了開藥房之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給流浪貓結紮。
他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以前因為工作原因必須要對那些實驗用動物硬起心腸,現在不用再泡在實驗室裡了,他對這些毛茸茸小動物的喜好就變得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