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永年看著陸博遠。
陸博遠看著方永年。
在極度尷尬的氣氛中,陸博遠用非常不甘心的語氣嘟囔了一句:“我老婆還沒同意呢!”
方永年:“……”
“我也還沒同意呢!”陸博遠大聲了一點。
方永年還是沒接話, 捧著咖啡杯又喝了一口紅糖水。
“我知道現在這個時代父母不同意其實也沒什麼用, 但是你和我們是一個時代的,我們這個時代的人, 還是希望子女能夠在父母的祝福下戀愛的。”陸博遠覺得自己挺苦口婆心的。
他想來想去, 還是覺得方永年和他女兒在一起不是個事。
這輩分應該怎麼算?
讓女兒和自己的上司談戀愛,這要換到古代, 他就是在賣女求榮!
方永年把玩著手裡的咖啡杯。
陸博遠說話都很難接, 他跟他真的不是一個時代的, 他比陸博遠小了整整一輪。
但是他覺得不管在什麼時代,父母的祝福都很重要。
“和我戀愛,一心會很艱難。”他看著陸博遠,“所以她真的非常需要你們的祝福。”
“我又沒說不祝福!”護短的陸博遠下意識的反駁。
方永年:“……”
這還怎麼談下去。
“你們不同意,或者覺得暫時接受不了,我覺得都很正常。”他隻能硬著頭皮把話題重新帶回來,“我畢竟不是個四肢健全的人,我和她還差著輩分,我大她十四歲。”
“但是現在的事實就是我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方永年停頓了一下,“相處的很好,我很認真的在考慮我和她的將來。”
陸博遠的眼睛瞪的老大。
“她還在讀大一, 身上還有點小孩子脾氣,莽勁上來了就不管不顧。”
“在她的眼裡,她從來不覺得我的殘缺是問題,所以當彆人提到我的殘缺的時候, 她會覺得特彆委屈。”
“她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的沒心沒肺,有些委屈她沒有辦法跟彆人說,如果連你們都不祝福她,她會很難。”
陸博遠張著嘴。
“以後的路還很長,抗默項目立項之後我們都會很忙,一心可能會經常來公司找我,如果那時候我們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她夾在中間會很難做。”
“你……”陸博遠目瞪口呆,“你這他媽是道德綁架!”
聽聽這說的一句句,哪一句像是人話!
“是。”方永年點頭直認不諱,“可是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她跟我在一起已經很委屈,我現在隻能儘力把那些沒有必要的障礙消除掉。”
“……我們是沒有必要的障礙?”陸博遠覺得自己手都在抖。
方永年沒回答,他又低頭喝了一口紅糖水。
陸博遠給他泡的紅糖水,齁甜齁甜的那種。
沒回答,就是默認。
陸博遠深呼吸。
這樣的方永年,他很陌生。
厚顏無恥、示弱服軟到最後甚至開始耍賴。
沒有什麼邏輯,隻是十分堅定的表達了他不會和陸一心分手的立場,並且十分不講究的讓他們乾脆也彆糾結了。
不管是車禍後還是車禍前,他其實一直都希望方永年能多學會變通,學會低頭。
他以前太剛,被冤枉了一聲不吭,遇到問題絕對不會求助,能做的不能做的都一個人扛著做完,和其他所有的人都保持距離,他和世界,界限分明。
他最討厭的就是方永年這種性格。
他當初最希望方永年能成長的,就是希望他能學會軟化。
而現在,當方永年真的軟化了,他卻恨不得能直接掐死他。
“為什麼一心跟你在一起會變得艱難?”陸博遠亂的一塌糊塗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疑問還是關於女兒的,“你現在重新回來做研究員,公司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事都丟給了劉慶,應該不會再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了。”
“至於其他的。”陸博遠皺著眉頭上下打量方永年,“你鍛煉一下身體不就行了。”
方永年什麼水都沒喝,他這一次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我看那些殘疾人運動員的力氣一點都不比普通人差啊。”陸博遠大概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容易被人誤會,“你現在這樣確實不行,年紀大了那麼多,身體還那麼弱。”
“建新實驗室的圖紙裡麵有健身房。”方永年為了忍下這個咳嗽,脖子都紅了。
“那還能有什麼艱難的?”陸博遠歎了口氣,“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我跟一心她媽媽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到現在的。”
方永年:“……”
他應該接什麼?
他現在甚至都搞不清楚陸博遠到底是想反對還是要讚成。
“其實你一直沒明白我的意思。”陸博遠大概也知道這樣來來回回的會把方永年弄神經,他咬著牙蹦出幾個字,“你就不覺得,你們倆在一起很荒唐麼?”
“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得改口叫我什麼?你要跟著一心的輩分管我和米青叫叔叔阿姨麼?”
“你在工作上是我的上司!”
“現在有了一心這層關係,彆人會怎麼看我!我這不是賣女求榮麼!”
陸博遠終於把自己最糾結的地方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