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半小時,陸續又有十幾人戴著手牌進來,試鏡總人數達到了二十二人。
8點50分,一個戴眼鏡的男青年拿著一遝紙進來,每人分發了一張,然後提醒大家抬頭看他:“這張紙上是大家待會兒要試的戲,給你們20分鐘準備時間,待會兒聽我叫號,按順序上台,劇組的選角老師會在台下提問,大家不要緊張,老師們都很溫和。”
祝慈打量著手中的薄薄一頁,上麵不是一段劇本,而是一道考題,要求展現一段被父母逼迫嫁人的哭戲。再想到劇組對這一角色設置的年齡要求,她心裡有了七八分明悟。
拿出筆,祝慈在題後快速地做起人設,大概列了三四種,再細致地梳理。這個女孩在家中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她是否知道要嫁的人是什麼樣子?她的哭包含了什麼樣的感情?
就像做閱讀理解一樣,越梳理,祝慈的頭腦越清晰。排除掉邏輯矛盾的地方,她結合電影背景,用短短二十分鐘,給自己的角色做了一個簡單的人物小傳。
“時間到,大家排好隊跟我來後台,1號可以準備上場了。”男青年指揮著姑娘們。
1號姑娘苦著臉,緊張地走了出去。大家跟在後麵,忍不住竊竊私語。
後台候場的區域有點雜亂,還很窄小,女孩們三三兩兩擠作一團,緊張地聽著台上的聲響。
1號上場大概五分鐘左右就下來了,維持秩序的男青年沒給大家打探的機會,讓她去另一個出口登記信息。
老師們過人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輪到了祝慈。
她把題目折疊好放進口袋,快步上台。
“老師們好,我是8號祝慈。”祝慈笑容甜美,體態舒展,優越的外形條件讓台下的選角老師眼前一亮。
“我看你簡曆上表演經曆不少,沒簽公司嗎?”第一排正中央一位戴著鴨舌帽的老師問道。
這還是選角老師第一次主動提問,前幾個選手都是直接開始表演。祝慈鎮定地回答:“沒有,所有劇組都是我自己去主動麵試的。”
幾位老師耳語了一陣,提問的老師點點頭,接著對祝慈說:“那就開始吧。”
祝慈深吸一口氣,眼簾低垂,雙臂微微抬起交叉在小腹位置,隻是稍稍改動了細微之處,便體現出了大家閨秀的儀態。
“給父親,母親請安。”祝慈的聲音婉轉清亮,吐字清晰,一聽就是專門練習過發音方式的,老師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停頓了一下,祝慈抬起頭,滿眼不可置信:“您要讓我嫁給他?”
她的表情是克製的,但是旁觀者能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隱隱的憤怒。
“我們兩家宿怨未解,父親如此草率地做出決定,可有想過女兒的處境?”祝慈說著說著,眼眶泛紅,眼淚蓄在其中搖搖欲墜。
接著,她瑟縮一下,就好像那個不存在的父親吼了她,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
祝慈逐漸平複呼吸,壓下淚意,眼神變得空洞迷茫,她刻板地對著前方再行一禮,說道:“女兒失儀,請父親,母親責罰。”
表演完,祝慈擦了擦臉頰,起身鞠躬:“謝謝各位老師,我的表演結束了。”
鴨舌帽老師頗有興趣,他拿起手邊的簡曆,“祝慈是吧,小姑娘挺有天賦呀,嘖嘖,才13歲,後生可畏。”
祝慈真誠地道謝,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五年的學習有多麼刻苦,沒有係統的幫助,哪怕再有天賦,也不會有紮實的基礎。
“我姓林,你叫我林導就行。”林導摘掉鴨舌帽,捋了捋頭發,“很好啊,算是一小段邏輯清晰的戲,雖然有點稚嫩,但是表演不錯,有靈氣。”
“謝謝林導。”祝慈心中有點雀躍。
“回去等通知吧。”林導在她的簡曆上做了個標記。
祝慈一身輕鬆地從小門離開,交還了手牌。
祝媽等在門口,不住地誇她:“我看了,那些選角的老師都沒問彆人那麼多問題,肯定選的你。”
“媽,又不是十拿九穩的事,彆這麼說。”祝慈心裡不太肯定,雖說對自己有信心,可是看林導的反應,更像是把她列為備選。
不過,她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去爭取,成不成就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