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與孟老師的合作, 祝慈對角色情緒在短時間內的轉換更加得心應手。
此時已經進入了7月中旬,橫店的天氣越來越熱,如同蒸籠一般, 拍攝時及其消耗體力, 祝慈好不容易增加的體重在高強度的工作下又掉了兩斤。
高妍和張靈雅愁的不行,翻了好多菜譜, 變著花樣給祝慈做好吃的, 省得她再瘦下去接不上戲。
拍完其他戲份, 剩下的大多便是蕭月柔和陸雲深的感情戲,祝慈和徐策每天相處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開機一個多月, 兩人熟悉了不少, 平時也會插科打諢地開開玩笑。
黃嘉婧打算把親密戲提上日程。
身為科班培養出的學院派,又在央視耳濡目染地工作幾年,她其實不喜歡動不動就用吻戲粗暴地推動感情進程的做法,而是更喜歡含蓄內斂,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暗示。
導演運用鏡頭美學, 演員用眼神和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展現人物情感, 兩者配合得當才能營造出讓觀眾上頭的氛圍,而不是覺得生硬尷尬。
所以劇本裡蕭、陸二人的吻戲隻有一場, 還是在放下戒備,徹底互通心意之後, 水到渠成發生的。
考慮到祝慈是第一次拍明確的愛情戲,黃嘉婧準備循序漸進, 按感情進度來。
陸府, 小夫妻的房間裡,角落擺放了五六個風扇,嗡嗡工作著, 卻沒有涼爽多少,工作人員們都憋悶的有點受不了。
祝慈坐在小馬紮上,皺起好看的眉頭,翻來覆去地閱讀劇本。即使把外衫脫掉,裙子撩起,她的額上還是滲出了汗珠,張靈雅在一旁小心地用吸油紙整理,避免花妝。
徐策做好妝造進來,看到祝慈的表情,不解地坐到她身邊,問道:“怎麼不高興?對今天的戲沒把握?”
“是有一點,徐哥,你覺得蕭月柔對陸雲深動心的時間點在什麼時候呢?”祝慈吐出一口濁氣,神情難得有些迷茫。
權謀戲她遊刃有餘,到感情戲就沒有太多頭緒。她在觀影室看了很多古今中外的著名愛情電影,還親身體驗了幾遍,還是懵懵懂懂,捅不破那層隔膜。
“蕭月柔的心境我還真不太了解,不過我覺得陸雲深的動心點是在一開始,初見時就有一點悸動。”徐策對劇本也下了大功夫去研讀,“他一直是克製隱忍的,見到張揚美麗、不在乎他人眼光的蕭月柔,會很羨慕。對方身上有著他不具備的特質,好奇由此而生。”
祝慈喃喃道:“好奇嗎……”
徐策笑了笑:“再給你分享一個小技巧,不要用現實中的愛情去代入影視劇,非要像做題一樣去解個清楚明白。其實觀眾想看的是理想中的完美愛情,咱們隻要考慮如何讓她們心動就好。”
祝慈有點豁然開朗之感,她眼神明亮,看著劇本說道:“有道理,不一定非要追求合理性,讓觀眾共情更重要。”
即將要拍的是兩人互相試探的一場戲,表麵平靜和諧,實際暗流湧動。
按照徐策的想法,此時陸雲深對於蕭月柔應當是有好感的,那麼蕭月柔呢?
她因職業特殊,見識過人性的黑暗麵,應該會在不知不覺中被陸雲深偽裝出來的光風霽月所吸引,所以在意識到他有可能不如表麵上那麼簡單時,才會更加失望。
黃嘉婧背著手走過來,慈愛地看著她的男女主角,說:“聊戲呢?來吧,試一條。”
化妝師急忙上前幫兩人補妝、調整戲服。
一切準備就緒,祝慈斜倚在貴妃榻上,閉眼小憩,丫鬟夏至站在一旁幫她輕柔搖扇。
黃嘉婧喊開始的聲音一落下,木輪的滾動聲在門外響起。
徐策推動著身下的輪椅,緩緩進門,示意夏至把團扇給他。
夏至自覺地行了一禮,動作輕微地退下。
徐策注視著祝慈美得惑人的睡顏,眼神幽暗,手中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心不在焉。
“還沒看夠?”一道嬌柔的女聲響起,帶著些許不滿。
徐策循聲抬頭,對上一雙清亮的杏眼,祝慈探究地望著他,哪有一絲睡意。
同個屋簷下生活許久,徐策早已摸清了她的脾氣,好脾氣地笑道:“看入迷了,夫人莫怪。”
祝慈抬手遞給他,自然地好像使喚丫鬟,借力起身後嬌嬌地打了個哈欠,說道:“咱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找我有事兒?”
徐策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實在不願將眼前之人與心中的懷疑掛上鉤,可他謹慎多疑,沉默一會兒開口:“我剛得了一塊香膏,潤手有奇效,不如拿給夫人一用?”
祝慈正在挽發,聞言微頓,心知是自己手上的繭子露出了破綻。
她沒有急著解釋,而是湊近徐策的臉,慢悠悠地說:“聞郎中一直就這麼不溫不火地給你調養,也該換一換了,我爹有相熟的太醫,不如請他來問診?”
兩人衣擺交纏,姿勢親近,話語中卻充滿了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