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墨水落在紙張上浸染出了一道痕跡。
一時間,房間裡就隻剩下了筆尖接觸到紙麵的沙沙聲。
織田作之助注視著白紙上的文字,然後抬手將文字劃掉。
兩根直線如同利刃一般將文字攔腰斬斷,連帶著方才的剛剛出現的思路也一同切斷了。
不對,不對。
這樣寫出來的東西不對。
這一定不是那位先生想要看到的答案。
織田作之助嘗試性的從頭開始重新寫,但是最後還是以棄稿為終。
似乎他無論怎麼寫都似乎寫不出能匹配上那些文字的東西。
桌上的廢紙愈來愈多,房間內屬於墨水的味道越來越濃。
織田作之助看著那些原本白淨的紙麵上多出的一堆被劃掉的文字。
頭頂上那個大大的“續”字像是帶著魔力一樣,一時間竟讓他不知道應從何下手了。
他想要寫,想要續寫那個故事。
但是無論怎麼寫,都寫不出那種沉澱了一生的獨特韻味。
他的筆下文字和他之間像是有什麼隔閡一樣,十分的生疏,毫無默契可言。
想到這裡,織田作之助握著鋼筆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了幾分,堅硬的筆杆在他的指腹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啪嗒。”
輕微的聲響讓織田作之助猛然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不知何時,那枚佇立在蛋糕上的草莓滾落在了盤子上,白色的奶油混雜著些許紅色的汁液散落開來。
織田作之助盯著那顆紅色的草莓良久,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拿出了兜裡的手機,開口詢問到:“語音助手,你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寫好開頭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三木星奈正在空間裡練習操控身體裡的代碼。
她將漂浮在空氣中奇形怪狀的代碼收回,開始思考方才的問題。
問:怎麼寫好開頭?
答:沒寫過,不知道。
當然,她如果不是嫌命長的話,倒是可以這麼回答。
但是她為了賺取信任值,即使不知道答案也是要硬著頭皮想一個出來的。
不過,三木星奈倒是不怎麼慌。
先不說這是一道開放性問題,沒有定死的正確答案。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態已經在五條悟那裡得到了千錘百煉,簡直穩如老狗。
根本沒啥能打擊到她的。
而且仔細一想,她雖然沒寫過,但是她做過理解啊。
理解裡可是有不少“請文章開頭,分析作者的寫作技巧以及精神內核”這類題目的。
再不濟,她還寫過作文啊。
從小學到高中,每次語文考試都有作文。
什麼標準開頭,段落中心語,突出案例,名人名言那些她背的可熟了。
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和記敘文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之處。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三木星奈簡單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了:“首先,您在開始寫一部之前,需要一個精神內核,即寫這部作品想要表達的中心,或者說您想要傳達給他人什麼東西。”
即,確定中心思想。
這是寫作文的第一步。
是理解的必考題,通常占3-5分。
“接著,您需要確定這部發生的背景,時間,地點,人物,以及大致的故事脈絡。”
即,理清三大要點,並且確定每一段的中心思想。
這是寫作文的第二步。
段落分析是理解的常見考題,分值多位4分。
“最後,決定故事的切入點,也就是織田先生您所說的開頭,切入方法有很多種,無論是環境描寫,對話描寫,事件起因等等,敘述方式也有順序,倒敘,插敘等。”
分析作者描寫手法以及心理變化更是回回都考,有的甚至能出到6分。
比如什麼“魚的眼睛裡還閃著一絲詭異的光”之類的。
屬實是,連原作者都做不出來都程度了。
慘,還是他們高三生最慘。
思及此,三木星奈不由得在心裡沉痛的歎了口氣。
手機外的織田作之助聽完手機裡的解答,看著白紙上被劃掉的文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現在應該是卡在了最後一步。”
織田作之助實現落在桌麵上的手機,開口問到:“我現在腦子裡已經有了畫麵,但是我筆下的文字卻無法展現出那種韻味,語音助手,你知道這種問題要如何解決嗎?”
三木星奈聞言心裡不由得升起些許的疑惑。
難道這個地方的老師都不會布置什麼摘抄好句,1000字讀後感這類作業的嗎?
而且,這人明明是個現役mafia為什麼要這麼糾結寫作的問題?
難道是準備發展副業嗎?
原來那什麼港口mafia的工資這麼低的嗎?
果然,事實證明,搞黑是沒有出路的。
而且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三木星奈發現織田作之助確實很熱愛小孩子。
雖然他沒有給她加哪怕是一丁點信任值,但是本著能勸一個回來就勸一個的想法,三木星奈緩緩開口到:“當人長時間不寫作或者不用文字表達的話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聽見“長時間不寫作”這幾個字時,織田作之助微微一愣,像是被什麼知名醫生說對了症狀一樣,下意識偏頭看向手機,開口問到:“那...有辦法解決嗎?”
很快,手機裡便傳來了平緩的聲音。
“當然有的,織田先生。”
織田作之助稍稍鬆了口氣,連忙拿起筆準備記下語音助手說的話:
“第一,是多,大量的書籍,最後能夠寫下自己的感受,即讀後感。”
“第二,是做摘抄,日常生活中看到的好句好詩好詞,都可以記錄下來,成為積累。”
“第三,是常思考,把最普通,最平常的事情如何通過有趣的文字表達出來,這能夠訓練功底。”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勤動筆,光想是沒有用的,一定要拿起筆,培養自己用文字表達的習慣。”
“隻要能做到以上幾點,就能解決您提出的問題了。”
待語言助手說完,織田作之助記錄下最後一筆,他看向白紙上的文字。
看書的話,以後下班路過那家書店的時候可以常去看看。
摘抄也確實是個不錯的方法。
畢竟那位先生的作品中有著不少句子他至今都還記得。
但是第三和第四要怎麼做呢?
這種思考方式他從來沒有嘗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