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穎拿紗布的手一頓,“樂果橙,你還是女生嗎?”說起換衣服怎麼臉都不紅一下呢?難道在她眼裡他不是個男人嗎?
樂果橙一本正經,“是呀,如假包換,相當漂亮的女生,不然李牧那色痞也不能色迷心竅。”
謝文穎敏銳抓住信息,“李牧找你的麻煩了?”
樂果橙從鏡子裡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謝文穎立刻就明白了,張嘴想問吃虧了沒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樂果橙既然能出現在他麵前,自然是沒吃虧的。
“現在去哪?你打算怎麼辦?”樂果橙一邊開車一邊問。
謝文穎脫了上衣,拿了一小把棉簽沾了碘酒按在傷口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狗娘養的張文昊,給老子等著,不保此仇誓不為人,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這一刀劃在他左肋下方,怕引起彆人的注意,他一直用手死死按住弓著腰裝肚子疼。要是再深點他估計都堅持不到樂果橙來找他。
樂果橙嘴上說不看,其實從後視鏡中瞄了好幾眼,謝文穎的身材真不錯,胳膊上都是腱子肉,彰顯著力與美。若不是場合不對,樂果橙真想吹幾聲口哨。
不過比起薑彆,還是差了一點點。想起薑彆,樂果橙就想起有段時間沒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執行任務回來了嗎?電話也打不通,估計是窩在哪個山旮旯裡呢。
謝文穎嫻熟的消毒上藥包紮,然後把樂果橙買的上衣穿上,褲子倒是沒有換。雖然樂果橙承諾不會偷看,但他還做不到當著女生的麵脫褲子的泰然。
“最好是能回帝都。”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查封車站機場和帝都方向的高速路口。一旦他們回過神來,全麵封鎖,他就插翅難飛了。
他倒是可以打電話回家求救,可從帝都到這最快也得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裡他要如何躲藏?他看了一眼樂果橙,她幫了他,他謝三雖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乾不出連累女人的事。
樂果橙心中一動,調轉車頭,“去機場吧,我爺奶他們在機場,手裡有票,可以勻你一張。”這個時候坐飛機查得不像以後那麼嚴格。
謝文穎詫異,“你還多買了一張?”
“那倒沒有。”樂果橙搖頭,“買了五張,四張成人票,一張兒童票。不過可以先讓出一張給你,我們買的不是回帝都的票,你和我們混一起走。即使有人在機場蹲守,也隻會留意去帝都的航班和單身的乘客。”樂果橙很得意。
她訂的機票是飛雲溪的,在海南沒有玩過癮,她還要再玩幾天。雲溪是個古樸的小鎮,去那兒過幾天慵懶的日子。等回帝都她就得上學了。
謝文穎沒怎麼想同意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真好,肯定能平安回到帝都的。
機場裡,樂奶奶做主,把機票改簽為今天兩點五十五這趟航班。因為擔心孫女,連午飯都沒吃呢。此刻正望眼欲穿的盯著大廳門口,希望下一刻孫女就出現了。
樂果橙並沒有開著車去機場,而是找了個地方停了車,打電話給租賃公司的人,聲稱自己有急事,讓他們派人過來把車開回去。
車裡早就收拾得乾乾淨淨,連一絲異味都沒有。
樂果橙和謝文穎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而去。
“乖橙!”樂奶奶最先看到樂果橙,見她和一個男娃子一起走過來,身上的衣服還是上午那一身,整潔不見狼狽。懸著的心這才落到地上。
“姐!”沈羽禾高興的立刻就迎了過去,“姐,給,還是你收著吧。”她把果橙給她的卡又塞了回去,如釋重負。艾瑪,可算是交出去了。之前她拿著那張卡,跟拿著燙手山芋似的,生怕弄丟了。
“爺,奶,改簽幾點的?他是謝文穎,跟咱們一塊走。”樂果橙介紹說。
樂爺爺打量了謝文穎一眼,說:“兩點五十五分的,馬上就該登機了,再買票肯定來不及了。”
他的話音剛落,機場的廣播就響了起來,“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雲溪的航班就要起飛了,請旅客們速速登機,不要在外逗留——”
樂果橙說:“我留下,坐下一班次,讓他和你們先走。謝文穎,你沒問題吧?”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掃了一眼他的傷處。
謝文穎會意,點頭,“可以。”他隻要注意一下,不大幅度的活動,傷口就不會出血,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的。
樂果橙看向爺爺奶奶,想了想,附在她奶奶耳邊小聲說:“奶,這是個大人物,他身上有傷,咱幫他一把就等於給果粒多找條出路。”
樂奶奶隱晦的看了謝文穎一眼,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卻說:“讓你爺留下坐下一班飛機,你和我們一起走。老頭子,你留下,讓乖橙先走。”後一句話她是對樂爺爺說的。
樂爺爺十分讚同,“對,我留下,你們先走。果橙,照顧好你奶。”
老兩口至始至終都沒和謝文穎說一句話,這讓謝文穎詫異的同時也心生欽佩,難怪樂果橙這樣聰明,答案原來在這呀!
樂果橙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因為雲溪是知名風景區,航班還是挺多的,大不了他們到了雲溪就在機場等爺爺好了。
“爺,您身上有錢吧?奶,再給爺兩千。”樂果橙覺得,錢就是膽,錢帶足了就啥也不怕了,“爺,我們先進去了,在那邊等您,回頭電話聯係哈。”
過了安檢,一行人上了飛機。樂果橙示意謝文穎坐裡麵的位子,並十分體貼的給他要了一杯熱水,小聲問他:“沒事吧?”她雖然沒看他的傷口,但帶血的上衣是她處理的,流了那麼多的血,肯定受傷不輕。
謝文穎搖頭,然後就慢慢閉上了眼睛。樂果橙見狀就識趣的沒再打擾他。
飛機起飛了,不光是樂奶奶和果橙,就是謝文穎自己,都狠狠鬆了一口氣,亦有些不敢置信,他就這麼輕鬆離開海南了?一想到那幾個人還在大街小巷的找他,謝文穎心裡就舒坦無比。
一出了機場謝文穎就被接走了,是一輛大悍馬,車上的人甚至都沒有下車,隻搖下了車窗,樂果橙隻看到那人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鏡,下巴棱角分明。
謝文穎丟下一句,“帝都見。”就上了車。
悍馬很快調轉車頭,漸漸彙入車流,從出現到離開前後隻有兩三分鐘。
樂果橙深深吸了一口氣,“奶,小禾,都餓了吧?咱找家飯店邊吃邊等爺爺。”
中午都沒心思吃飯,隻隨便墊吧了點零食,現在已經四點多了,果橙在飛機上吃了,奶奶說沒胃口就隻喝了杯水,能不餓嗎?
可是樂奶奶卻搖頭,“我不餓,你帶小禾和果粒去吃吧,我在機場等你爺爺。”
沈羽禾忙說:“我陪著外婆。”
樂果橙心裡明白,奶奶這哪是不餓,分明是放心不下爺爺。想了一下,她說:“我先去把住的地方訂了,小禾你和果粒陪奶奶等爺爺,等爺爺來了咱們一起去吃大餐。”
“這樣也行。”樂奶奶點了頭。
樂果橙事先做了攻略,很快找了一家環境優雅的民宿。返回機場的路上買了些零食拎著。
在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樂爺爺,一行人高高興興去吃大餐,樂果橙感覺到她奶興致不大高,看著她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
樂果橙垂下目光躲開她奶的視線,心裡有微微的內疚,她又讓爺奶擔心了。等回到民宿洗漱之後,樂果橙就去找奶奶了,“奶,我下次不乾這樣的事了。”她抱著奶奶的腰主動承認錯誤。
樂奶奶歎了一口氣,摸著孫女還帶著水氣的頭發,“橙啊,奶沒生你的氣,奶是氣自己,氣你爸那個不爭氣的。奶沒把你爸教好,他現在膨脹的不像樣子,奶和你爺老了——要是你爸好好的,哪用得著你做這樣危險的事?”
但凡老大靠譜些,哪裡用得著乖橙來為果粒打算?乖橙還是個孩子,果粒更小,一想到這些,樂奶奶的心裡就難過。
樂果橙卻看得很開,“奶,不是每個孩子都是爸媽的小天使,我和果粒不過就是父母緣淺罷了,有您和爺爺疼我們,也是一樣的。奶,您彆因我爸生氣,咱手裡有股份,有錢,怕什麼?您和爺年紀大了,好好保重身體,看著我和弟弟長大成人,等著我們孝順您就行了。”
至於她爸,該哪去哪去,就當他是死人好了。
樂奶奶十分欣慰,她乖橙多懂事呀!這麼小的孩子都知道不讓她生氣傷心,老大那個不孝的東西真是比狗都不如。
樂爺爺在一旁幫腔,“老太婆你就是愛想得多,聽果橙的,咱好好領著孫子孫女過日子,心情不順了就去把老大打一頓罵一頓出出氣,果橙轉眼就成人了,老太婆,她媽不會養孩子,咱還得給乖橙帶孩子呢。”
樂奶奶高興起了,“對呀,乖橙明年就十八了,大學四年也很快,就能找對象嫁人了。”都嫁人了,生孩子還遠嗎?“我得好好保養身體給我乖橙帶孩子,誰有閒工夫跟那狗東西生氣?”
她瞬間就把大兒子拋到了腦後,高興的拉著果橙傳授經驗,要找什麼樣的老公才可靠。
樂果橙見她奶連她未來兒女的上學問題都考慮到了,真是目瞪口呆,可看著她奶那興致勃勃地樣子,她一句掃興的話都說不出來。
雲溪是座小鎮,路都是青石板鋪成,房屋也多是青磚青瓦的那種,和北方的比起來,小巧而精致。
雲溪鎮上的人都十分悠閒,走路做事都慢悠悠的,甚至連門口趴著的狗都懶洋洋的,好像時光都變得緩慢起來。
樂果橙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慢悠悠的吃早餐,然後趁著天還沒熱起來出去轉悠一圈。看看小鎮的人,小鎮的風景,小鎮街邊的店鋪。
他們住的這家民宿環境特彆優雅,小樓裡到處都擺著盆栽,院子也是爭奇鬥豔的花,長在地上的,栽在花盆裡的,爬在花架上的,紅的、紫的、藍的、黃的——鬱鬱蔥蔥,花團錦簇。
傍晚,樂果橙時常抱著筆記本坐在院子裡的亭子上網,或者喝茶,遠離喧囂,心情平靜。樂果橙覺得雲溪真是個適合修身養性的地方。
樂奶奶已經催了好幾次了,“橙啊,該回去了,你都開學好幾天了,高三了,最關鍵的一年,可不能掉鏈子。”
樂果橙不想回去,“我帶著書呢,每天都有看書做題。奶,放心好了,孫女什麼時候掉過鏈子?”
這刷新了沈羽禾的認知,表姐太牛逼了,都高三了,彆人在學校上課,她跑出來旅遊,還不急不躁的。
在雲溪呆了一個星期,樂果橙才鬆口回去。回到帝都她也沒有立刻就去學校,而是揚言要休息兩天。
在雲溪還沒休息夠嗎?沈羽禾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樂果橙說要休息,其實並沒有呆在家裡,她出去找人了,在雲溪發呆的時候她的經理人終於有了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