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47
房車的私密性跟穩定性自然跟臥室沒法比。
深秋末, 黑沉沉的夜遮擋著月輝,絲毫沒給昏暗沒開燈的臥室塗抹明亮,反倒是微涼的風拂起潔白無瑕的紗簾, 在床邊落下搖曳的影子。
“我是不是說過今晚不能喝酒的?”
“……嗯,一十億美金,薩勒金要給瑞星科技投資二十億,我說的,我厲害吧!”
沒開燈的臥室讓微醺的狀態意識更加混沌,時序隻覺得自己是被抱進房間的, 但陸文州沒把他放在床上,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反正坐著硬邦邦的,背後靠著瓷磚牆,有點冷。
“一十億美金?”
陸文州將時序抱放在臥室門口的櫃子上, 雙臂撐在懷中喝得已經在醉醺的人身側,昏暗的環境讓他隻能隱約看見時序的模樣, 也知道這家夥是半醉,沒全醉。
在聽他這麼說時沉默了須臾。
“要誇我。”時序沒聽到陸文州的回答,有些著急, 抬手摟上他,語氣帶著微醺的惱火:“誇我!”
陸文州沉默著沒有說話, 覺得心情很複雜。
他知道自己養的是不是一隻養尊處優的金絲雀,而是一隻野心勃勃的金絲雀,自己也沒有說要約束他做任何事情, 畢竟這是自己養出來的,如果時序能夠做得好他也會覺得很驕傲。
可是現在聽到的心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如果時序真的隻是為了幫助瑞星科技去陪投資人喝酒的這件事,他不覺得開心, 反倒覺得很不開心,可他又似乎不能掃興,因為時序很開心,覺得自己做得很棒。
覺得能幫到陸氏集團很棒。
就算他不缺這些錢。
可時序卻認真的對待這份工作,就算是知道自己不能夠喝酒還是這樣去做了這件事,能為了什麼,這麼做是為了集團,是因為這是自己的職責。他也知道可以通過這樣的交流拓展人脈,也知道他的寶貝有瑞星股的股份,是為了利益。
就算因素繁多,他還是在乎。
不站在時序的角度,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他誇不出口,就算得到了這一十億的投資也不能讓他心情有波瀾,但是他不能夠掃興。
“誇誇我。”時序伸出手,往上摸著陸文州的臉,摸到他眼鏡,覺得礙事,摘下來隨便一丟,語氣又有點凶了:“快誇我!”
陸文州深呼吸,也顧不得自己的眼鏡被丟到哪裡去了,壓下思緒,語氣溫和哄道:“嗯,寶貝好棒。”
“那有獎勵嗎?”
月色從雲後浮現,撒入室內。
依稀可見坐在櫃子上的青年垂落的雙腿輕晃動,腳晃動的影子看出幾分心情愉悅的感覺。他胳膊放在身前高大的男人肩膀上,雙手摸著對方的後腦勺,身子稍稍往前,又說了句。
“獎勵獎勵我吧。”
“你想要什麼獎勵?”
“我想要你手上瑞星科技的股份。”
陸文州依舊保持著姿勢沒有動,他聽著耳邊帶著醉意的撒嬌,這種酒後吐出的話,目的性那麼強,實在不太像是醉了,但又確實是醉了。
然後就感覺時序的腦袋拱到胸口了:“給我嘛……”
陸文州像是想到什麼,沒忍住笑出聲,手握住時序的後頸,沒舍得太用力握著:“寶寶,你真的要那麼貪心嗎?你究竟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我都是你的還不夠嗎?”
沒開燈,就算是對視,也看不清對方的眼神。
時序被握著後頸仰起頭,他怔怔地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想了想,垂下眸回答:“……不夠,還不夠。”
“為什麼還不夠?”
陸文州問出這句話,但並沒有得到回答,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好一會,最終是耳邊的撒嬌打破了沉寂,話題被轉移。
“陸文州,我想去辦公室了……”
“去辦公室做什麼?”
“我想去辦公桌坐一坐啊。”
“太羞恥。”
“不羞恥!”
“時序,是你先拒絕我的。”
陸文州話音落下,唇角被親了口,估計是看不清親偏了,找到他唇的位置後就咬了上來,明顯帶著報複性的。
他沒有回應,任由著時序吻他,就算親吻的技巧確實一般,但至少比白天拒絕他時要坦誠。
不知道過了多久。
“寶寶,你聽過一句話嗎?”陸文州用手托著時序的後頸,抬起他的臉看向自己。
時序坐得搖搖晃晃,被迫抬起腦袋,歪著腦袋,手還能摸上陸文州的臉:“沒聽過。”
隻聽見頭頂落下一聲溫柔低沉的笑,是對這聲可愛得還沒說就回答‘沒聽過’的笑意,藏著無儘的寵溺。
“寶寶,坦誠對待自己內心的欲望不丟人。”陸文州握著時序的後頸,低頭吻上對方的眼皮,又低聲問:“你要我嗎?”
“……嗯?”時序睫毛輕顫,覺得眼皮有點癢:“……大點聲,沒聽見。”
陸文州笑了出聲,這聲回答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戳中他的心。
他敢保證,從來沒有一個人或者是一件事能像時序這樣讓他食髓知味。
人欲無窮,食髓知味,明明這是句貶義。
可卻在時序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我說,你要我嗎?”陸文州將吻落在時序的下唇,絲毫不介意這家夥剛喝過酒,在時序身上他什麼沒吃過,他什麼都想吃。
時序大腦空白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要誰?”
“你要陸文州嗎?”
陸文州說完這句話時,用著自己都很難察覺的眼神凝視著圈在懷中的青年,也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情,好像在某個瞬間指使他迫切且強烈的想自己直麵這樣的感情。
曾經是一時興起,
現在更深的是日久見人心。
這顆沉寂了十幾年,對愛情從沒有過所謂憧憬的心,在不斷探索和不斷給驚喜的無數個瞬間,被激發出了那份憧憬。
“要啊。”時序雙臂摟上陸文州的脖頸,像是知道他在親自己,自己也親了回去,就像是小雞啄米一樣,一下又一下,還說:“……我得要陸文州的。”
有錢,又有錢……
還有錢。
那肯定得要。
陸文州聽到這,心裡無比篤定,酒後吐真言一定是對的。
他的寶貝肯定是已經愛上他了。
“我也要你。”
時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男人吻了上來,平時都無法招架,喝醉後更是直接被吻到腦袋放空。
床頭花瓶插著今日空運來的新鮮玫瑰,床沿輕微的碰過櫃身,玫瑰花瓣跌落桌麵,與花瓣上的水珠一同滴下。
嬌豔得讓人想碾碎。
……
翌日。
“啊……”
陸文州已經換好正裝,整理著袖口,從衣帽間電梯走出來,剛走進臥室就聽到時序的聲音,他的步伐稍微比剛才快了些許,進去就看見時序趴在被子上,頭發微亂的披著,動彈不得樣子。
畢竟昨晚後半夜時序吐了,這胃終歸是脆弱,大半夜的還讓醫生來了一趟,好在沒有很大的問題,就是提醒不能夠再喝酒。
他自己心裡也清楚這種事情下不為例,再有應酬需要時序跟著他一起出席的,也隻會讓時序坐在自己旁邊。
“時秘書,已經給你批假了,可以再睡會。”
時序渾身疼得生無可戀,頭疼,腰疼,腿疼,動一下哪哪都疼,聽到陸文州這麼說他側過頭,臉還趴在被子上,見陸文州已經換好衣服,人模人樣了,不甘心的把臉埋回被子裡。
想到自己昨晚□□吐的記憶,簡直是不能再回想。
過了會,硬撐著坐起身。
“我不要請假。”
陸文州走到床邊,見時序連爬起來時眉頭都是皺著的:“你確定這樣能在辦公室坐一天嗎?胃還疼不疼?”說著拉開床頭櫃,那屬於時序的那枚婚戒給他戴上。
而自己那枚已經摘下了。
他們就一三五,一四六的輪流戴。
“不疼了。”時序如實說道。
畢竟昨晚該吐的都吐了,藥也吃了,反正胃比屁股舒服多了。
“上班才第一天就請假,本來我就是上班第一天被領導批了兩頓的存在,這要是還請假不得再傳出去下個月炒我魷魚。”他見陸文州把婚戒給自己戴上,弄得他手指有些癢,不知道想到什麼,想把手抽回來。
結果就看見陸文州握著他的手,吻在他戴著戒指的指節上。
“誰敢說你。”陸文州見時序睡眼惺忪整個人懶洋洋的,握著他的手:“確定能去上班嗎?不要逞能,讓你去集團是為了滿足你的學習不是真的想讓你做秘書這個崗位。”
時序想到昨晚這隻手做過什麼,也真是服了自己,強忍著渾身的酸疼,緩緩點頭:“……能,我就是能。”
陸文州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拿他沒辦法,不過好在他這周都不需要出差,在公司的時間較多,還是可以必要的時候喊這家夥來辦公室進行‘批評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