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伊之助輸了。
被禁止使用呼吸法後, 就像是在糾結走路時到底先邁開左腳還是先邁開右腳, 最後舉棋不定, 摔了個狗啃泥的嬰孩兒一樣。
而獪嶽的打法, 是憑借幼小的身軀在一眾流浪漢中搶奪更多食物時訓練出來的。
在下街, 即便是冰冷發餿的飯團, 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貴食物。
是必須去爭個你死我活才可能搶到!
伊之助的打法還是太係統流了啊。
俗話說的好, 亂拳打死老師傅。
嘴平伊之助現在就好比那個被打的奄奄一息, 就快game over的老師傅。
從未掩飾過的好勝心,以及被對手碾壓在地上, 隻能任由肮臟的泥水浸透嶄新的衣服的巨大落差,不斷衝擊著伊之助幼小的內心。
但有件事已經非常確定了。
張牙舞爪地揮動短小的四肢,做著最後的掙紮!
伊之助叫囂道:“再來!”
再比試一場,這一次他覺得能贏!
果然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啊。
獪嶽感慨道。
對於他這樣的流浪者,最害怕的就是生病和受傷了。
這兩者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奪走人有限的生命啊。
所以他拒絕。
淡漠的在伊之助身上上下其手,摸索著被當做裝飾的,那些價值不菲的小物品,同時內心的陰暗也更加抑製不住。
不論是家室還是外貌, 嘴平伊之助的小孩兒真是讓人嫉妒的家夥啊。
隨隨便便就把普通人家能夠幸福安康的過上一整年的寶石彆在身上, 又毫不在意,仿佛隻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甚至還在嫌棄它阻礙了自己的行動!
這樣的家夥!
這樣的家夥!!
為什麼不去死好了啊!
命運真是不公!
在獪嶽還在泥水中苦苦掙紮, 為不見光日惶惶不可終日的未來犯愁的時候, 已經有人卻含著金湯匙開始了天真爛還漫的童年。
是因為那雙眼睛嗎?獪嶽想到。
毀掉那雙令人感到惡心的眼睛是不是就好了呢?
然後黑發青眸的少年從那雙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青麵獠牙的鬼!
真是醜陋的存在啊。
將倒映出這一切的東西毀掉吧。
毀掉就好了啊。
給天真不知所雲的小少爺上一堂生動的課, 讓他知道所謂戰鬥,是要將性命全部都賭上,才能獲勝的啊。
惡意無處不在。
“你不下去幫忙嗎?”妓夫太郎一直以為那個叫伊之助的孩子對嘴平伊之助而言死徹底沒戲
對於這一點,彌生沒有反駁,“因為伊之助確實是特殊的存在啊。”
妓夫太郎再次確定了他和花開院彌生之間屬性的不合,“哈?”
緩緩的放鬆四肢,清空自己的思路,花開院彌生保持微笑,陳述事實,“在下並不擅長打架呢。”
而且下麵實在是太臟了。
妓夫太郎:“……”
隱隱約約是有聽說過花開院彌生是有輕微潔癖,曾經為人時是驕矜的貴族小少爺這件事啦。
但是哈嘍?
前一天不是還為了哄小孩兒開心,表演生吃紫藤花糕點,今天就連一點小臟亂差都不能克服了?
妓夫太郎:“再猶豫下去,那孩子的眼睛就真的保不住了哦。”
花開院彌生驚訝於妓夫太郎對小孩兒的柔軟:“恩,果然和梅說的一樣,妓夫太郎是非常溫柔的人呢。”
妓夫太郎:“……哈?”
他的妹妹才不會說那種惡心巴拉的話好嗎!
雖然確實有點高興就是了。
但是,“誰允許你叫她梅的?”
於是四目相對,麵麵相覷。
難以言說的沉默彌漫開來。
來自妹控的警覺,真是太可怕了啊。
花開院彌生麵無表情的感慨道,片刻後略顯僵硬的轉過頭,“不用擔心……”
花開院彌生確定在他移開眼睛後又聽到微小的呼氣聲。
兩個社畜決定放過彼此。
而這個時候,新的角色加入了菜雞互啄的隊伍中。
“抱歉啊,這位少年。”清新爽朗的聲線卻像是華麗的毒蛇,見血封喉的毒液在鋒利的獠牙上散發著不詳的綠光,“唯獨這個是絕對不允許的。”
童磨平靜的宣布一個既定的現實。
獪嶽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隻是看著那道背影,就像是沉重的大山,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像脫水的魚一般,掙紮著想要跳回喝水中,卻又隻能失水過多,在離溝渠隻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處,黯淡的死去。
仿佛被無形的手按在了地上。
獪嶽卻升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之意。
就像人類不會妄圖反抗天災那樣,對於絕對力量的存在,是升不起半分的反抗之心的。
突然出現的白橡色發色的男人,給獪嶽的感覺是比很久之前他為了活下去,引去半山腰的那個非人的怪物還要讓人恐懼。
因為恐懼,所以不敢妄動。
也因為妒火,讓獪嶽恨不得將嘴唇咬爛。
這場被評定為菜雞互啄的比賽,在童磨出現乾預後,就已經注定了最後的結局。
花開院彌生聳了聳肩,回過頭對著妓夫太郎笑道,“看吧,我就說了不需要我下去。”
畢竟那是被無心的惡鬼放在手中的珍寶。
可惜的是,妓夫太郎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花開院彌生到底說了些什麼了。
就像所有的粉絲在看到正主的那一刻,即便彩虹屁在網上吹的是天花亂墜,各種肉麻的情話鋪出的彩虹橋,圍繞起來可以繞地球兩圈。
但到了正主麵前。
也隻能低著頭,吱吱呀呀的像是個未出嫁的大姑娘。
“啊,是童磨大人。”
和梅說的一樣。
童磨大人出現在了這個肮臟的吉原。
就在一百年前同樣的街道上,拯救了他和岌岌可危妹妹的童磨大人,在這一次又宛如天神降臨一般出現在了弱小者的麵前。
花開院彌生:……
說實話,這句話的槽點實在太多,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先吐槽哪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