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簡直不能理解, 這個小子考了這麼高的分數,他又有那門讓人驚歎的手藝,為啥發昏來學農?
他倒不是貶低自己的學校, 他們農業大學在五十年代的時候可是全國六所重點大學之一, 校史那是不輸任何名校。可從實際出發,學農的個人前景就沒那麼受歡迎了。
這兩屆考上來的學生, 裡麵有過下鄉插隊學農經驗的至少有十之七八, 好不容易越過龍門考上大學了, 卻仍舊要跟種地打交道,大家雖然明麵上不說,可大多數人心裡都有落差。這在新生時期尤為明顯。
可烏年的這個成績,高到連專業老師都吃驚:今年雖是恢複高考後的第二次, 可全國統一命題卻是第一年, 報考的六百多萬人是在同一起跑線上,統計出來錄取了前四十萬,自己學校的學生的成績在哪個層次位置, 領導都大約有數兒。不客氣的說, 烏年這分數雖然沒有衝入公布出來的前十, 但他成績的含金量可比去年林星火位列京市前三甲還有分量多了。
連方同儉的老友、榮伯岑曾經的同事都專門遞了話來問情況,特彆是現任某大學考古學院分院長的一位老先生,不僅是他倆的老朋友, 還曾經是榮伯岑的學長和領導,都追到灑金胡同跟倆老頭拍桌子了。
如此天賦如此底蘊資曆, 偏偏報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農業機械專業, 讓那位至情至性的老先生指著師兄弟倆的鼻子罵“暴殄天物!”
但這是一家子早前就商量好的,唯一沒料到的可能是烏年能考這麼高的分數吧。方同儉今年都沒敢呼朋喚友的顯擺,可他能在東園躲個耳根清淨, 榮師伯卻隻能生生受罪:主要是烏年在他單位那邊處的太熟了,他考出了這樣的好成績卻報了個出人意料的誌願,這都成個熱火話頭了,進進出出的人碰見榮伯岑就不免歎息著說兩句。以至於老頭這麼個板正的人,都遭不住人見他就歎氣的開場白了。
不提兩個小的把倆老的坑苦了,就烏年而言,他倒是特彆稀罕自己的專業。他喜歡煉器,隻不過不管是星火的木牌傳承,還是他自己的血脈記憶,煉器傳承都有限,可以說方同儉及其他人所教授的古器物其實給了他很多啟發和靈感。現如今,烏年對於傀儡一道產生了濃厚興趣。可想而知,現代人的機械科技其實正和烏年的胃口。
烏年在這方麵天賦驚人,不僅把相關傳承都學到了手,還將龍甲所長的精怪之法融會貫通漸漸形成了自己的器道,他如今所能,已然達到妖丹境界前的修士煉器所能達到的最高品階了,比起萬年前煉器一道的天驕也不差什麼了。
既能幫到星火,又是自己的興趣所在,最主要的是農業大學與林星火所在的中醫學院離的還挺近,說真的,烏年高興的又突破了一個小境界。
常四咋呼懷疑他腦子壞掉了,烏年也不生氣,出名好哇,隻有出類拔萃,說話建議才有分量麼!烏年正有一個好提議要在合適的時機向師長提出來呢:他們係部有機械有專業人才,隔壁學校有那麼一大片實驗田,據星火說開發出來的藥圃隻占了不到三分之一,不正適合強強聯合、友愛互助麼?
光顧自己學校這一畝三分地是不是有點太狹隘了?還可以促進其他農學、畜牧、園林專業同隔壁多多交流麼,農業與中醫本來就相互交叉,一些農業難題求助於那些研究中藥的大手,或許能帶來不可思議的好效果——這兩年國際上已經有農藥、化肥濫用的爭議存在了,當然了,以現在這兩樣在國內的缺乏程度,華夏一時半會不會發生“濫用”問題。但生物防治、植物相克、綠肥、純中藥農藥等相關學科技術發展應用起來後,是不是就不用在走外國“應用——增產——濫用——後果”的老路了?
烏年還沒能想的那麼深,思路被徹底開發挖掘的是林星火,她上輩子是經曆過“停杯投筷不能食,菜場四顧心茫然”這個大眾質疑食品質量安全時期的,帶有“綠色食品”標識的農產品與同類普通產品的價格天差地彆到讓人難以接受的程度。這裡麵甚至萌生了一種畸形觀念,成了另一種“外國的月亮比較圓”的荒誕認知,一些進口的、品質並不高的果蔬糧食換了個亮麗的包裝,在市場很容易就打敗了本地農民精心侍弄出好產品。有些甚至是自古以來就興盛享譽的當地特產,經過曆史驗證過土質氣候特彆適宜的老品種抗不過觀念衝擊,無數個封建時代貴為“貢品”的品種因為“不賺錢”漸漸都消失了,精品賣不上高價的市場行情逼得農民隻能打低端產品的產量‘戰’,於是一個個惡行循環開始了……
林星火心有誌向,烏年給這願景添了一把野火。
靈氣複蘇與綠色農產品道路意外的匹配呢!不鹹屯和林星火農場大業的靈稻靈植方向固然很好,而普遍廣闊的綠色農場品卻能夠惠澤所有人。當人們的體質增高到一定程度了,生出靈根的幾率會提高這一點已經從不鹹屯得到證實,當這幾率放入到普通大眾的基數下,能重現多少不鹹屯裡天生靈根的那個名叫“雞窩”小娃娃的奇跡呢?
林星火的靈植農場的奮鬥方向依舊如一,但她似乎發現了另一條強力輔助路線?這就好比“精準製導”和“廣泛撒網”一樣,有側重有普遍,雙方發力才能更好更快的實現目標麼。
而在她擁有的靈植當中,就有數種可以應用到防治害蟲、給土地增肥的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