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雙更合一(1 / 2)

自從定契之後, 大家相處意外的更加親密了些,就連大隊長黃大壯也不像從前那樣把“小仙姑”粘在嘴上了,小林小林的叫的也挺順嘴。

四月下旬, 不鹹屯的稻種經林星火之手浸種育苗, 隨後全屯男女老少齊動手, 沒幾日就插完了秧苗。老支書天天用手匝丈量稻苗, 喜的一張鞋拔子臉都圓了。

農民們盼的是什麼,不就是葉肥苗壯保豐收麼, 生產隊各組的積極性高的不得了, 隻不過那些賊麻雀卻不是一般的難防:“這些賊東西也知道咱們稻苗長得好不成?咋就那麼愛往咱這裡飛!”

不鹹屯往年可沒這麼多麻雀偷苗, 而且今年不僅麻雀多, 那下山的野雞也多的嚇人,不要命似得往田裡刨苗吃。

“小仙姑家的狐狸們都出馬了,可愣是對這些害鳥沒法子!”看田的岑老漢腰裡係著兩隻鬆雞,拄著抓鳥的網兜竹竿,彎腰拍褲子上的泥:“又沒撲著!”

“三爺爺!你老悠著點,彆摔著嘍!”兩個十歲出頭的男娃雄赳赳氣昂昂的跑過來拍胸.脯:“看俺倆的!”

邊說邊舉彈弓, 咻咻咻小石頭射出去, 真就打中了一隻麻雀。小哥倆相互看看,當哥哥的小手一揮:“這隻給你!”小兄弟就樂嗬嗬的跑過去撿起來,寶貝的擱進簍子裡。

岑老漢伸頭往裡一瞅,還真不少,小半簍了!

當天晚上下工後,由老農組成的生產突擊手隊伍就自發摸到衛生站開會。林星火邊鼓搗地瓜邊聽他們商量——自從林星火給大隊春播又立下大功後, 社員們儼然自發的把她納入屯子威望最重的那一撮人裡頭,大夥兒都稱呼“鄉老會”的,裡邊十來個全是本屯說話管用的人。

這群人既包含老支書會計這些乾部, 也囊括了婦女鐵嫂子戰鬥隊的模範等等,本屯的社員代表基本都是鄉老會的這些人輪流選舉。

本來鄉老會日常開會都是在大隊部的,可自從吸納了林星火後,就自動往衛生站這邊來了。這幾乎是明晃晃的趕鴨子上架,一個兩個笑眯眯的表示:多走兩步路的事兒,小林不愛發表意見沒事,多聽聽也好哇!

饒是林星火也沒轍,尤其老支書私底下跟她說:“不能叫屯裡光占你的便宜,升米恩鬥米仇,不是長處的法子。你給屯子做貢獻,屯子也能當你的後盾才成。”

老支書可實在,他說:“咱不懂你這修行,但也沒少聽老戲說書啥的,那西遊記裡頭,也不得和人似得吃喝才行?孫猴子都眼饞人參果呢!你看一窮二白的時候,豬八戒還惦記散夥回高老莊嘞。這說明啥,說明啥人都不能佯活著!我也看了這麼長時間,小林你吧,是啥都是從頭自己來的,啥都得自己攢,可隻你一個人,供不上用哇!比方說弄的那什麼藥汁子,多作難呐!”攢了十幾斤藥材,弄了一碗藥汁子,中啥用?

他老人家話正說到點子上了,林星火也沒話說:

洗精伐髓到現在,普通的湯浴對她已經沒了作用,在沒尋到更好的法子前,隻能暫時用修練維持。可難以驅除根深蒂固雜質的同時,每一次呼吸每一口飯都是在往體內吸納雜質,幸好這些汙垢剛開始隻積存在表層,專門運轉靈力很容易就能逼出。不過煉氣三層的靈力也就那些,每一點兒都挺珍惜的,每日浪費這些靈氣祛垢,林星火也心疼。

還是那次替魏春興拔毒給了她靈感,雜質對於人體而言,也屬於另一種意義上的“毒”了。於是林星火試著改良了拔毒的方子,弄出種膏子出來,隻要塗於身上,便有拔除汙毒之效。這玉膏很好用,所需草藥也大都是龍葵、蒼耳、刺莧這種常見的,但隻有一樣——將近二十斤的藥材,精煉到最後,隻得了巴掌大的一小盒——老支書瞅見的那一海碗藥汁,其實還沒走完最後工序呢。

於是事情就變成了這樣,一窮二白的林星火,被不鹹屯“包養”了。她現在有玉膏用,就是托了人多力量大的福,先是魏春鳳姐弟倆下工後給她挖草藥,後來屯裡的鄉親個個養成了隨手幫她薅一把的習慣。這些草藥在田間地頭十分常見,沒幾天就攢了半屋子。

林星火關於發展不鹹屯的設想,也從原來僅僅是不想讓大隊再被公社卡脖子,變成了現在互惠互利、互為依靠。飄著的小仙姑,終於將根紮了下來。

“……也不能光靠娃子們用彈弓打,這些鳥賊的,黑天了該回巢的時候還來偷苗呢!西十三分區的玉米苗給我掘出一個缺口,豎了幾個草人都沒用!”岑老漢氣呼呼的說,他一.夜巡邏好幾回,還是叫鳥給糟蹋了。

魏奶奶也是趕鳥隊的一員,她觀察的更細心:“今年鳥多,但老鼠倒少了。咱們屯的娃兒們交上去的四害都是麻雀,學裡老師還問說為啥沒老鼠。”

旁邊林星火的眼神不自覺的就瞟到癱在石墩上曬太陽的黑貂身上,這必須得是貂的功勞!黑貂為了表現,圈養了一支老鼠隊伍,專門滅鼠!

都說滅鼠最快的方法是捉住幾隻老鼠,往其肛.門處塞入黃豆後縫住肛.門,然後將其放走,脹瘋的老鼠就會咬死鼠群裡的其他所有同類。但黑貂更加簡單粗暴,它直接蘿卜加大棒,不聽話的直接吃掉,好鼠鼠就獎勵一點它牙縫裡省出來的林星火家的果蔬。

自從黑貂入住林家後院,不上半月,大隊的老鼠就快絕跡了。

趴在石頭桌上睡覺的兔猻,敏銳的覺察到自己的人類看向臭貂的讚許眼神,尾巴一甩就要暴起揍貂。林星火趕忙摁住它,指指黑貂這禿一塊那禿一塊的皮毛,擼了擼貓頭不許它再欺負黑貂。

兔猻伸個懶腰,若有似無得展現了一下自己油光滑亮、毫無瑕疵的皮毛,喵嗷了一聲。黑貂哆嗦一下,立刻夾著尾巴往坡上山居裡躥。

猻大爺的心眼比針尖還小,林星火索性把它撈進懷裡,起身坐到開會的人當中去:“不然讓蜂群試試?”狐狸崽兒們去站過崗,那些鳥是不敢靠近它們,可卻都呼啦啦飛到彆的田裡去了。狐大跑的直吐舌頭,無奈比不過人家有翅膀的。

但兔猻領著小弟黑貂拆來的半個蜂群也許有用——貂身上的斑禿就是被蜜蜂蟄的,林星火為了給它拔毒隻得將毛給剃了。

“那群黑蜂?”岑老漢砸吧砸吧嘴,有點不舍得:“黑蜂再厲害,那也是蜜蜂,遇見了老家賊不得一口一個?好不容易才在咱們這裡安下家來,還指望它們能分箱呢。”

岑老漢年輕時討生活,曾被養蜂人雇過,他也會擺弄一點蜜蜂,見了林星火掛在坡上桃樹上的蜂箱子喜歡的不得了。這是雪省本地特有的一種黑蜂,耐寒抗造采蜜能力強,還愛蜇人。

接過林星火給地瓜擦絲的活,在一邊旁聽的魏春興抖了抖,心說岑叔的眼都給蜜糊上了,還可憐上那群霸王蜂了?我的天,這玩意還能叫蜜蜂嗎,一個個蜇人都不帶賠命的!真的,彆的蜜蜂尾刺掉落後會帶出腸子,可這群黑蜂呢?人家還能再長一根毒刺,新的還更長更毒!

林星火晃了晃手腕上帶著的一隻木環,一股甜香逸散出來。很快,嗡嗡嗡的十來隻蜜蜂組成的小隊就飛來了。

魏春興縮縮脖子,乖巧的抱著簸箕挪遠了。不遠不行,這群蜂似乎還記得他兩次試圖偷巢的事,常常故意落在他鼻子上,泛著寒光的毒針就搭在魏春興鼻尖,差點把魏春興變成了鬥雞眼。

林星火伸手從繞著她飛的蜂群裡摘下一隻來,這隻黑蜂就乖乖的停在她掌心。

林星火托著給岑老漢看,岑老漢嚇了一跳:“乖乖!咋這麼大?”

本來黑蜂就比普通蜜蜂大一點,林星火養的比他見過的黑蜂還大,都差不多花生仁大小了,那通身的黑毛黑的發亮,但蜂腹三條毛帶卻是純正的金色,尾端的毒針又長又粗,細看還反著烏光。

岑老漢用指頭碰了碰,那黑蜂躲了躲但沒蟄他,老頭想引到自己指頭上,無奈黑蜂不理人:“這都不能叫黑蜂了,我見過本地的黑蜂,那肚上的毛帶都是泥巴色,哪有這麼神氣!”

“嗯,我給它們起名叫金環蜂。”林星火笑道:“新蜂王正迅速擴大族群,但咱們這兒蜜源暫時還少,需得再控製一下。金環蜂確實能驅趕麻雀,我那坡上自留地離著蜂巢近,麻雀都不敢來。”其實也有腦仁小不怕死的,都被家裡的小動物們解決了,尤其白天她同兔猻小狐狸都不在的時候,金環蜂沒少‘狩獵’膽敢來偷家的麻雀。

這隻是經她滋養過的第一代工蜂,以後的金環蜂會越來越厲害,尤其當她把山穀拾掇好後,有靈花可采時——靈蓮已經在山穀裡的水潭安了家,第一張荷葉鋪展開後,林星火發現水潭的水質變的更好了。用這水加上她的木靈氣,坡上那株被兔猻雷劈的裂開了的桃樹居然活了下來,現在已經開始冒花骨朵了。

最近林星火每天都會抽時間去山穀裡,她準備趁春日將山穀簡單規整出來。現在山穀下頭還有一小幫兔猻找來的“幫工”在乾活。

“岑叔!”魏春興實在忍不住了,“這金環蜂差點把我蟄沒了,您知道吧?”他好歹是個百多斤的漢子,就這還替這霸王蜂擔心?擔心啥呀,要擔心也該是屯裡娃子們擔心,這要沒了麻雀,他們咋完成學校布置的“抓四害”任務!

岑老漢心已經動了,反正小仙姑養的動物都是又靈性又有能耐,她說這金環蜂能趕麻雀,八成是能辦到的。

但老頭還是心疼啊,這氣就對著魏春興去了:“咱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麼!”

“再說,你是能飛還是會吃蜜蜂啊?你跟麻雀比?”岑老漢瞪人:“這麼積極,那放蜂的事交給你!要是金環蜂少的多了,你趕緊給小林報信,寧可再想彆的法子,也彆傷了蜂群的根基!”

魏春興動動不大靈便的左腳,眼神示意他可能不大能勝任這個任務。

岑老漢扭臉當沒看見,老支書一錘子定音:“行,暫時就這麼辦!”

魏春興苦著一張臉,林星火掏出一個木環給他:“這樣晃動一下,這個小口裡就會滲出一點金環蜜,到時附近的金環蜂便會跟著你走。”

一隻手摟著兔猻,猻大爺掛在她手臂上成一條長毯子,這家夥也不肯跳下來,耷拉著一張胖臉隨林星火擺弄。林星火單手從柴房裡拎出個大肚子陶罐,請鄉老們拿主意:“試釀的地瓜酒差不多了,大家嘗嘗?”

一直默不作聲當記錄員的魏春鳳這才說話,支使她兄弟:“去拿幾個碗來。”

林星火道:“北二架子三層有一摞木碗。”她練習刻木符時,順手將不合適的木頭雕琢成了些日常用具。

酒還沒倒,大家倒被手裡小巧精致的木碗吸引了,魏春鳳低頭嗅嗅,問道:“這是雪鬆木做的?怪好聞的。”

長駐衛生站的魏春興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經了小仙姑的手,再尋常的東西也能變的不一般。這雪鬆在本地是最不稀罕的樹了,他鼻子這麼靈,都沒注意過雪鬆啥味,但小仙姑弄的這一摞碗,不用湊近就能感覺到那股子讓人肺裡一清的清香。

“雪鬆油質豐富,提煉出的雪鬆油也可入藥。”林星火簡單解釋了一句:“具有殺菌清肺祛濕的效用,配地瓜酒正好。”

說著便拍開泥封,將酒分與眾人。

淡黃色的酒同木碗相得益彰,酒液微微掛壁,幾乎有些不像酒,反倒更像上好的蜜水。微微晃動一下木碗,一股隱藏已久的奇特酒香便肆無忌憚的張揚開來。但隻要酒波平靜下來,這股香氣立刻就淡了下來,仿佛香氣被封印住一樣。

老頭老太們先是愣住,好一會才不敢置信的又晃動酒碗,啥時間酒波粼粼,奇香四溢。

老支書張大了嘴巴,本來要說什麼全給忘了。黃大壯最直接,小心翼翼的湊近碗邊,滋溜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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