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第一更(2 / 2)

愁的可不光是她的異常之處,更愁屯子裡的嬸子大娘們對林貝果的熱情,還有林星火自己腦袋頂上始終收不回的玄狐耳朵。

不得不重新圍上頭巾的林星火不止一次的聽到鄉親們竊竊私語的議論她是不是又煉丹了,是不是又雙叒禿頭了。

但凡是個女人,就不愛聽這話。

於是在不鹹屯才過了幾天好日子的林星火準備返回京市了。

與先前打算不同的是,林星火還準備在京市長留幾年。這一決定也並不僅僅是因為不放心方師父和榮老,更多的還是她在不鹹屯的特殊地位促生的結果:運動結束後的,人們持續多年的幾乎固化的生活會在短短數年被打破被推翻,尤其是農村還要經過分地到戶這一條極大的震動……倘若不鹹屯跟無數大隊似的穿不暖吃不飽,那分產到戶無疑能極大的提升大家生產的積極性,可不鹹屯的情況太特殊了,屯子是真正嘗到了集體合作社的甜頭的,尤其還牽扯到集體作坊這塊難以分割的大頭。

反對與同意、合作與分割,這其中利弊未經時間檢驗前是說不清道理的。而林星火呢,一方麵她威望高但實際上卻並非土生土長的不鹹屯人,她站哪邊都不合適,一旦挑邊站了,那麼帶領不鹹屯改良種子推進靈種的計劃就算徹底失敗了;另一方麵卻是林星火並不想占屯子的便宜,且不說分地,就單集體作坊上來說,分割的話要分給她多少合適,不分割而重新定股的話她又得占多少股?

還不如像大隊部糊弄肖蘭芹的話那樣做,現在隻當回城了,以後不鹹屯掰扯作坊和田地的時候不用操.她這個“回城知青”的心,反正南山坡上的山莊放在那兒跑不了,等日後林星火再承包回來就是。

即便是人心易變,也無需擔心有人能強占修士的靈器,山居能放在南山坡上,也能放在北山坡上不是。更何況近兩年南山後頭深山老林子野物更多了,想學她在南山半坡劃地盤的人也得思量思量自己擋不擋的住。

幸好外人看不出變化,隻有老支書、魏春鳳等進來過內部的親近人才見到了山居的真麵目。這倒也多少安慰了下老支書等人的心腸,切實體會過林星火本事的人誰不怕小仙姑徹底撒手離開不鹹屯?尤其是老支書隱憂最深,看到這座花了大心思的神奇氣派的宅院,老頭才算放下心來。在林星火當著肖蘭芹的麵表示她回城後將宅基地還給大隊時,老支書當即代表大隊應下了,還說:“那房子雖然建的不錯,但一來離屯子忒遠,二來彆人也沒你的本事扛得住山上下來的野獸,這屋子還是先留著,你隻管把後門打開,讓大黃花花它們先住著,咱還得用它們給坡下春鳳她們三家擋一擋山上彆的野物。”

肖蘭芹懵懵懂懂,她其實並不執著於落戶不鹹屯,這被名為愛情的那個美夢糊住了腦子的姑娘居然還覺得要隨著個帶娃的單身父親烏年回京的林星火能理解她的愛情,跟她是一國的,感動的握住林星火的手背了那句著名語錄:“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還在大隊部裡呢,當即扭頭就跟牛望山說:“紅農公社也很好哇,我不嫌棄。”

牛望山鐵青著臉一把甩開了肖蘭芹抱著他胳膊的手,肖蘭芹這傻姑娘還傻不愣登的追著問“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這姑娘是不大會說話。

挺著孕肚都來給林星火送行的魏臘月沒撐住,笑出了聲。

結果視線轉回來時,準媽媽那六月天似的情緒大起大落到讓人心驚,從大笑到大哭也就是一眼的事,這幾個月能瘦了十多斤的周亮和魏春鳳隻能狠心地合夥把人扶走。

魏春鳳、魏春興、魏臘月是林星火在京城也不打算放手的得力乾將,隻不過現在局勢未清,魏臘月還懷著三胞胎、魏春興也得擔著大隊赤腳醫生的責,暫且先放一放。林星火走之前還特意給臘月開爐煉了一葫蘆丹藥,能確保她身體能遭住三個胎兒汲取營養……至於生的時候,林星火長留京城又不是被鎖住了腳,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偷摸回來住幾天唄。她把這話說出來時,連不知內情的魏奶奶都大鬆了口氣。

*

促使林星火改變主意的還有她漸漸摸索出來的“道”,她既然想在靈氣複蘇的未來必將引起的那場普通人與修行的大震蕩中,試圖引導、保護其儘量平穩的過渡,那就勢必不能隻窩在偏遠的小山村過自己靜好的修行歲月,而是要儘量擴大自己的影響。

這個影響無需是政.治上的,卻必須得是實質的、基礎的:就如同不鹹屯這兩年新出生的孩童中已經出現了天生有靈根的娃娃,就是那個倒黴的被家長起了個“雞窩”小名的小不點;還比如屯子的老人們,通過進食靈薯等靈食,越來越多的顯現出“返老還壯”的態勢。更不用說年富力強的中年人和小年輕們了,林星火不知道整個屯子裡將來有幾個鄉親能後天生出靈根,但可以預見的是不鹹屯二十年內必然能成為聞名於世的“長壽村”,而屯子的下一代下下一代的起點已然不同了。

種植靈植是真的能提升區域內的靈氣濃度,而食用靈植也能促使更多生來就有靈根的嬰孩降生。這就是林星火打算要做的事,等政策放開之後,她可以在全國各地承包土地,置辦靈材農場,惠及更多更多的普通人……

興許她努力幾十年,也不過是在廣袤土地上撒一把芝麻粒,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林星火擁有燎原一般的暫時看不到頭的歲月,而靈氣完全複蘇甚至需要幾百上千年,焉知此路不通呢?

至少短短數年間,不鹹屯就已經收獲了一個修士苗子。而全國中心的京市,即將成為她第二個試點——甚至不必等到承包政策下發,明年撥亂反正工作展開後京市很多人會得到被返還的產業,林星火隻要舍得花金子買就是了。

尤其她上次給方師父挖黃泥經過的那些位於城邊子上的荒宅,聽說都是以往城裡有錢人學外國人修建的“鄉村度假莊園”,零零散散的未能形成村落,偏偏這場曆經十年的運動的阻滯了京市的人口和外擴,倒把那些個挺有特色的房屋荒廢成了鬼宅。這十年中,得勢的看不上這些占地挺大但太靠外的破屋子,沒錢的也住不起這些寬敞的屋子,越寬敞需要的生活成本就越高,曾經打著白占的主意搬進去的人後來都沒撐下來,寧可三代人擠在單位分下來的二十平的筒子樓裡,也不敢白住那一晚上得燒兩簸箕煤才能有點暖和氣的高敞大屋裡。

事實上,上頭曾經想從屬於科研院校大院的八所最大院校中分出幾所遷移到此處,但當時京城三環內已經形成了機關大院、廠區大院、院校大院等等能稱之為“大院文化”的模式,這處現在看來離城市中心太過偏遠的區域就成了食之無味的雞肋。一拖再拖,久而久之下,這些房子反倒成了黏在地圖上的飯粒子,推倒不合算,分配又分不出去,隻等明年歸還舊主人了。

方師父給林星火說起這片地方,就是因為方家也有這麼一片地方,當年人家批評他,頭一條就是揪住那地方證明方同儉身上有根深蒂固的資本主義做派:“啥度假避暑?無產階.級兄弟姐妹寒冬臘月裡都居無片瓦的時候,這些資本主義老爺們用那麼大園子來避暑!”群情激奮,一下子把老頭打倒了。是真打倒,老頭寫文章的手臂差點被人撅折了,嚇得榮老趕緊把人下放到乾校農場去了。

當年如方師父這樣的“老爺”年紀可都不小,怕是被下放或鬥爭前就都已經兒孫滿堂了。這些年過去,境遇不同導致想法不同,被迫四散的子孫後代應該有過不了一大家子生活的,也有害怕運動反複再拿那大院子做文章的,林星火肯用金子買,彆說一座兩座,就是十個場院都能弄到手。

雄心壯誌感覺自己摸索出一條金光大道的林星火背著大包小包,抱著移栽入寶葫蘆藤的水玉缸,和同樣背負無數行禮並趕著一輛堆滿東西的牛車進了三合院的大門,迎來的就是敬愛的方師父的炮轟。

方同儉那張在文人圈子都能殺出血路的嘴刻薄起人來,絕不是林星火這種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能抵的住的。

老頭看樣子好幾天都沒休息好了,看守的中年同誌還悄悄給林星火遞話:“你走的第三天,方老同誌就想出去拍電報,沒申請下來,他又想在胡同口的公用電話打個電話,也沒批準……我們想替他撥電話,他也不說什麼事,這麼著熬了好幾天呐!我看出來了,老先生呀就是擔心你!”

中年人瞅瞅那個抱著個小包被的年輕男人,歎口氣,心說,怪不得老頭焦心呢!這說是到郊區村裡走親戚,才幾天呐,好家夥,給老頭領回來個二婚頭孫女婿?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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