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萬裡看著信條,心中酸澀,抹了把臉。
白芙蓉,白掌櫃,你這個朋友,我姬萬裡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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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長安城中,看日落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但是要分和誰一起看。
白芙蓉跟著沉默的陰國師走了一整條長街,覺得這位大佬要是再不說話,她就打算刷臉在街邊買杯果子露喝。
結果這一走,就來到了城另一頭的古城牆邊上。
舊城改造沒有從這頭開始,這麵牆看起來依舊是古古舊舊,細看還能瞧見刀痕箭孔,白芙蓉從備用乾坤袋中,掏出一壇兌水醉長安,灑在了城牆根兒。
陰國師負手望她,沒說話,等她倒完了才問:“你在做什麼?”
白芙蓉摔碎酒壇子,“祭奠曆史。”
陰國師:“這不過是戰時修的老牆。”
白芙蓉搖頭笑道:“大佬,你不懂。”
我從未忘卻自己的來處,無論是星際,還是唐末亂世,這堵牆於我而言,都是能產生感懷的地方。
陰國師看著白芙蓉,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關於歸雲鏡的詭異之處,從白芙蓉第一次來臨,他就仔仔細細審問過鏡子,得出的結論讓人哭笑不得。
這要看緣分。
最多九次,不會再多了。
聽到這話,陰國師由衷生出一種想將鏡子砸了的衝動。
他不知道該暴躁於一位老友相聚竟有終時,還有應該厭惡於這枚神器真的是雞肋至極。
今日的落日城牆相見也是他一時興起。
七日前兩人因尊卑觀念之事爭吵,陰國師記得清清楚楚,今日伏案處理公文忽然發覺已經是九日循環的第八日了。
明日日出,白芙蓉就會離開。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來到——這麼一想,陰國師忽然很想和白芙蓉聊聊。
白芙蓉忽然出聲了:“大佬你知道嗎?”
“看見了玄武原身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家酒館的夥計究竟是個多麼不得了的家夥。”
陰國師:“……”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智障的人類。
好不容易起來的離彆之情被白芙蓉攪得乾淨。
“他叫什麼?”陰國師問。
“不告訴你。”白芙蓉答。
陰國師:“……”
所以你剛才的對話除了彰顯你的沙雕之外,還有什麼用處?
白芙蓉嘻嘻笑,麵色如常也不知心中打的什麼算盤,突然放了一個驚天巨雷:
“可是,我總覺得我那小夥計有點看上我的意思。”
陰國師:“……”
玄武如果有毛發,這個問題應該會讓他從頭炸到尾。
和有緣人聊自己下一世是不是暗戀她,這感覺真是刺激死了。
陰國師很穩得住的回答:“親密關係很容易越界。”
“聽得出來,你和他感情很好。”
白芙蓉調侃道:“說得是呢,大佬您可真坦蕩。”
“老實說,我老有種看著那幾個夥計長大的感覺。”
“一個個脾性都小孩子的很。”
“可能我心理比較老吧,那幾個可能和我發生‘早戀’的,我都考慮過一遍。”
哦還有幾個,陰國師心道,樂意順著話題聊下去:“考慮的如何?”
白芙蓉:“最後感覺還是——差不多。”
“不過,敢最先越界的人最勇敢。”
“得讓我知道意思,我才好產生意見傾向啊。”比方說,陰三嶠半夜窺測白芙蓉的記憶這事兒。
陰國師斜了白芙蓉一眼,有點摸不清她什麼意思。
白芙蓉笑了笑:“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明日說不準就沒機會相見了。”
“我就先說了吧。”
“如果曆史不變,武後會最終登頂,成為第一任女皇者。”
“所以,國師,你到底是順水推舟還是逆水行舟,我不做評價,隻是告訴您原本的結果。”
陰國師盯著她,蛇瞳血紅,沒出聲。
天色漸暗,白芙蓉理理吹亂的頭發,咧嘴笑道:“還有一句話,想想還是解釋下比較好。”
“方才那番什麼早戀狗屁的話,沒什麼實際意義。”
“如果萬世輪回最終落到一處。”
“看到您,我隻是覺得長大的玄武,特彆好。”
陰國師沉默片刻,“白掌櫃,我希望你分得清。”
“我和下一世的玄武,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