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麵 “因為我非常、非常喜歡工藤君……(1 / 2)

人體繪畫。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的吧?

思緒失去了控製,十七歲的少年霎時變得臉頰通紅,幾乎可以看到頭頂冒出的熱氣,連四肢都僵硬起來。

他應該是要拒絕的,但脫口而出的卻是質問:“你經常送給彆人嗎?”

“沒有哦。”柳原月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我隻願意送給能讓我有問必答的人。”

館長的訓斥已經結束,那名員工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批評了一番,臉上滿是怨恨,卻也隻能不甘不願地放下畫,去另一側擺弄其餘展品。

“還真是冷清啊。”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走進展廳,對館長說道。

落合館長回頭,稱呼了一聲:“真中老板。”

展廳內遊客本就寥寥,十分安靜,商人突如其來的話語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再過十天,這家美術館就不存在了,珍惜最後的時間欣賞這堆破銅爛鐵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笑,傾身靠近落合館長,十足的輕蔑之意。

聞言,毛利蘭上前關心道:“這家美術館要關閉了嗎?”

“是啊,前任老板由於經營不善,不得不出售美術館給那位真中先生。”落合館長無奈道。

一旁看到了全程的另一名美術館職工飯島極為不平,主動將自己知道的信息說出來:“那都是真中先生欺騙老板,說他會繼續經營美術館,老板才願意賣給他的!結果他買了沒多久,就要把這裡改造成飯店!”

柳原月朝真中先生的位置看了一眼,後者正在與身後秘書模樣的人研究著圖紙,似是正在琢磨如何將這間美術館改造得更加物超所值。

“嘭——”

噪音傳來,幾分鐘前才被館長耳提麵命過的窪田再一次失手,將作為展品的頭盔摔在了地上。

隻是這回,館長尚未開口,那名真中先生便先一步對窪田說道:“你就是窪田吧?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要快點把錢準備好啊!”

說完,他大笑了幾聲,離開了展廳。

窪田被真中的態度激怒,卻又無力與他爭辯,憤恨地將剛剛撿起來的頭盔再一次砸在了地上,揚長而去。

工藤新一立刻看向落合館長,做好了再一次聽到震聲嗬斥的準備,但出人意料的是,後者隻是和藹地笑了笑,朝他們告辭:“不打擾各位了,請慢慢欣賞。”

“嗯?”工藤新一愣了一瞬,看著落合館長與飯島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剛才明明那麼生氣。”

館長的前後反差在他的心裡埋下了種子,他思考了一會,抬頭正巧對上柳原月的目光。

即便稱不上認識多久,但對方判斷表情的能力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他忍不住問道:“你看出來了嗎?”

“看出來了。”柳原月點頭。

“真的?”工藤新一眼睛一亮,追問道,“落合館長有哪裡不對?”

“看出來你對他十分好奇,臉上寫滿了興奮呢。”柳原月輕點他的肩膀,“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在思考的時候,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哦。”

工藤新一的身軀鬆弛下來:“什麼啊……你根本沒關注館長啊。”

柳原月微微偏頭,看著他的眼睛,理所當然道:“因為我一直在注視著工藤君啊,沒有時間去注意其他人了。”

“注、注視我?”工藤新一徹底驚訝了。

他伸手指著自己,滿臉是不可置信:“為什麼?”

“欸?”柳原月也困惑地眨了眨眼,“難道我沒有說過嗎?因為我非常、非常喜歡工藤君的眼睛。”

她目不轉睛地與他對視,臉上的喜愛不似作偽:“比天空更晴朗,比海洋更澄澈,是我很少能見到的顏色呢。”

這樣直白的稱讚令工藤新一錯開目光,又一次感覺到雙頰發燙,含糊道:“太誇張了吧!”

她不是經常畫畫嗎?

顏色少見什麼的,完全是在騙人吧!

-

中世美術館看起來不大,但內部錯綜複雜,展廳更是繁多。

毛利蘭在進來時已經拿好了《導覽手冊》,積極地承擔起導遊的角色,規劃著他們的參觀路線。

正如柳原月先前所言,這家美術館的展品跨度極大,從畫到陶瓷,甚至還有雕塑與盔甲……與其說這是一家美術館,不如說是藝術博物館更加合適。

大地之館以土色為基調,天空之館以羽翼為中心,海洋之館以勇氣為導向,每一間都能給人帶來不一樣的視覺享受與震撼。

“欸?”站在一道“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的立牌前,毛利蘭又核對了一遍手中的地圖冊,“這裡顯示還有一件展廳啊。”

柳原月掃了一眼立牌:“不是說這裡就快要被改造成飯店嗎,也許是已經開始動工了也說不定。而且,美術館有時會根據客流量決定開放展廳數量的,今天的遊客這麼少,決定關閉幾個展廳也是常有的事。”

“好吧。”毛利蘭猶豫了一下,領著他們朝下一個目的地走去。

……

美術館內的遊客換了好幾波,他們又一次走到了休息處。

“好累啊。”工藤新一癱坐在長椅上,“我們去吃午飯吧?”

他早上餓著肚子被拉來美術館,除了一杯熱可可什麼也沒喝。在這家美術館從清早逛到下午,還能有力氣說話已經是他的身體素質優秀了。

“新一真的很差勁欸!才走幾圈就受不了了。”毛利蘭雙手叉腰,不滿道。

工藤新一不服氣,辯解道:“柳原也累了吧?她的腿都開始顫抖了。”

修身的鉛筆褲藏不住肌肉的狀態,之前在觀察力上略遜一籌,他終於找到機會扳回一局。

看著坐在身邊呼吸聲明顯比之前變重的女生,工藤新一自覺有了底氣:“我們都很累了啊,蘭才是精力太旺盛了吧!”

“月醬已經累了嗎?”毛利蘭對柳原月的態度與對工藤新一完全不同,她站在柳原月身邊,彎腰打量著她的臉色,關心道,“那月醬休息一會,我們就在附近的餐廳吃飯吧。”

“蘭醬,你真好。”

距離與高度都十分合適,柳原月伸手摟住毛利蘭的脖頸,臉貼臉地蹭了一下。

她很快鬆手,然後站起身來,對著一條走道多看了兩眼。

“蘭。”她喊道,“這條路是不是之前擺了立牌,禁止入內的那條?”

毛利蘭仍紅著臉,聽到聲音才從剛才的柔軟觸感中回過神來。

她打開地圖冊確認了一遍:“是的!這就是我們唯一沒看到的那個展廳!”

“月醬。”她眨巴著眼睛,一臉渴望地看向柳原月。

柳原月讀懂她的意思,接過話:“我也蠻好奇裡麵是什麼展品呢。”

“欸——?”坐在椅子上還沒有得到充分休息的工藤新一發出了崩潰的聲音。

-

無法以一人之力對抗的工藤新一最終還是妥協了。

離開並不算多麼舒適的木製長椅,他隨著兩位女生走進了尚未踏足的展廳。

“這個房間好暗啊。”毛利蘭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

工藤新一說道:“所以才叫地獄之館吧。”

唯一的光源是身後的門,有限的長與寬並不足以將整間展廳照亮,三人隻能依賴肉眼不斷適應黑暗中的世界,一點點看清眼前的物件。

距離最近的一幅畫吸引了毛利蘭的注意力。

因為光線不足,她隻能湊得很近去看角落的銘牌,上麵寫著畫作的名稱——《天罰》。

工藤新一興致缺缺地跟在後麵,將“陪遊”扮演得很是到位。

黑暗中,他不經意地去捕捉柳原月的方位,發現後者正停在原地,對著另一側的牆壁發呆。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些不解。

但緊接著,“啪嗒”“啪嗒”的聲響出現在耳邊。

他繼續沿著柳原月的目光看去——一具渾身是血的屍體被長劍釘在牆麵,猩紅的血液從他的頭顱淌下,幾乎浸滿了全身,連西裝都吸得飽脹,令多餘的血從雙腳滴到光滑的地麵之上。

聚水成窪。

-

死者是真中先生。

警笛聲響徹整個美術館,警戒線被拉起,相關人等迅速被排查出來,不允許離開。

“工藤老弟!”目暮警部闊步走來,驚喜地看向工藤新一,“你也在啊,那我可就放心了!”

工藤新一沉思著看向屍體出現的地方,頭也沒回一下,答應道:“啊,交給我吧。”

問詢過後,飯島提出美術館的防盜攝像頭或許會將行凶者記錄下來,於是一行人聚集在監控室,調放之前的監控錄像。

難以置信的是,監控畫麵中所呈現出的竟然是一位身著鎧甲的騎士手持利刃砍向真中先生,將之釘在牆上,死亡現場與那幅《天罰》一模一樣,仿佛當真是畫中的騎士活了過來。

“連構圖都如出一轍,這麼有儀式感的手法。”柳原月輕歎道,“像是位致敬者呢。”

工藤新一聽到她的話,不太讚同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這是殺人!”

“嘛。”她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問他,“工藤君,你看到畫中被長劍穿過的人物,是什麼感覺?”

工藤新一的心口震了一瞬,柳原月平靜地凝視屍體的畫麵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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