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麵(2 / 2)

明信片上的文字曖昧,圖畫又染了真正的血,難免令人感到威脅。

但這樣的普通信件,哪怕是報警,警方最多是出於信件上的血跡而安排警員過來進行象征性的問詢,就像之前柳原月遇到的那樣,不會投入過多警力。

通過了高山光希留下的考核,下尾管家才將他們領去客廳。奉上熱茶與點心之後,他將從昨日早九點到今日早九點的監控錄像調取給他們看,以便鎖定懷疑人選。

視頻沒有修改過的痕跡,也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二十四小時的所有畫麵。

但下尾管家先前所說的“進出客人極多”並非虛指,柳原月粗略數了數,短短半小時,進來的客人便有三十人之多,況且還有偶爾走出門與其餘朋友寒暄而經過信箱的人。

看完監控後,毛利小五郎又要了所有客人的資料,看完後再針對性地對下尾管家進行提問,如有需要問到高山光希本人的內容,還需讓下尾管家進行傳達。如此下來,才算是對這件事有了初步了解。

整日幾乎都被耗在這裡。毛利小五郎是出於對委托費用的熱情,江戶川柯南則是單純享受尋找真相的快感,況且這封信總令人聯想起柳原月所收到的那封,他更是上心許多。

毛利小五郎最終決定解決方案。他將收集名單上的所有賓客筆跡並進行比對,通過這種方式確定寄信人。

高山光希對此沒有意見。她的禮數周全,下尾管家也妥帖地安排了晚餐與司機。等到他們從高山宅離開,已然明月高懸,接近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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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天下來,體力本就一般的柳原月無比疲憊,而江戶川柯南此時則體現出了屬於孩子的旺盛精力,連行李箱都自己拖著,肩負起了與司機溝通和按電梯等等事宜。

但開門的這一步他卻沒辦法代勞,隻能等在一旁。

他想起上次解決衝野洋子家自殺案件的事,問了一句:“洋子姐姐家好像是插芯門鎖。”

那把備用鑰匙還為整起案件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以前我這裡也是,但我經常忘記帶鑰匙,就請公寓管理處幫忙換成了現在的密碼鎖。”

柳原月解釋完,忽然想起現在多了一位同住者,特意在輸入密碼時提醒柯南注意看,然後問道:“記住了嗎?”

江戶川柯南看著按鍵,點頭道:“記住了!”

八位數的電子鎖密碼是21300312,眨眼一看很像日期。

是把生日倒過來拚成八位數嗎?

為了避免被人猜到所以選擇了翻轉後的年份。

柯南直覺不是這樣。對未知事物的強烈好奇令他忍不住想要推理,但他儘量克製住這樣的念頭,坦誠問起:“這是什麼特殊的時間嗎?”

“是啊。”她說道,“是我的生日。”

換好鞋,柳原月的神色懨懨,聽到柯南說要整理行李,她便不再謙讓,先去浴室洗澡。

江戶川柯南將小型行李箱在客廳攤開,裡麵不僅僅是他平時用到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還有阿笠博士新製作的兩件裝備:

手表型麻醉針和腳力增強鞋。

鑒於沒機會和他碰麵,博士隻能借口說是為他準備的禮物,讓蘭一並交給他。至於使用方法與注意事項,則都不得不通過電話的方式再告知他。

柯南撥出號碼,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聽著阿笠博士的講解,一邊研究手表的瞄準鏡。

“新一,麻醉針一次隻能儲備一根,用過必須重新補充進去,你用之前一定要瞄準好。”博士在電話那段慢吞吞地說著。

他答應道:“放心,博士。”

瞄準鏡從客廳的每一個地方劃過,但此刻顯然沒有可以供他實驗的對象,江戶川柯南將手表收好,正要拿起那雙鞋,手機裡卻傳來輕微刺耳的電流聲。

“博士,你先彆說話。”他說道。

沒有多餘的聲音,那段雜音就顯得更加清晰。柯南站起身,視線掃過客廳內零星的幾件家具,最後伸手探向沙發底部,果然摸到一個凸起物。

他手指用力,異物被扯下,是一個微型的竊聽器。

柯南的瞳孔極速收縮,對所見之物感到難以置信。

昨天他剛剛住進柳原家時,這套公寓的每一個房間,每一塊角落都被他檢查過,包括沙發下方的位置。他確信,當時這裡空無一物,絕對不存在這枚竊聽器。

也就是說,在今天他與柳原出門的這段時間,有人進到了這裡,甚至安裝了竊聽器。

難言的怒火席卷過他的眼底,江戶川柯南用力攥緊左手,右手卻將竊聽器緩慢平穩地放置在茶幾上,再從手機中挑選出一首風格狂躁的重金屬音樂點開外放,然後才往浴室的方向跑去。

磨砂玻璃門被霧氣籠罩,令人無法知悉裡麵的情況。

無數的擔憂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又被他竭力壓下。柯南心急如焚,卻不敢大聲說話,隻能輕輕敲門,喊著對方的名字:“月姐姐,月姐姐。”

聽到動靜,柳原月關了花灑,朝門的方向走了兩步。

沒有了水流聲,外麵喧囂的音樂便顯得震耳。

她知道對方並非真的是個調皮的孩子,即便此刻已經疲憊到不願思考,她也本能地意識到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於是道:“等我一會。”

從女生回答的語氣中,柯南知道她已經接收到自己的信號,方才如炙烤般的焦慮心情也稍稍平靜些許。

隔著一扇門,裡麵響起極輕的布料摩挲聲,在狂吼咆哮的嗓音與低沉有力的貝司中是那樣的微不可見,卻又清晰至極。

浴室內燈光很亮,女生的身形映在被霧氣籠罩的磨砂玻璃上,影影綽綽,連微微翹起的幾縷發絲都被描摹出來。

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方正在洗澡,雙頰也控製不住地因為害羞而泛紅,必須不斷在心中想著竊聽器的事情才能冷靜。

腕上的手表秒針僅僅轉過半圈,但他卻覺得每一瞬都萬分煎熬,希望時間能過得更快一些。

門很快被打開。

柳原月的長發盤起,身上是隨手裹住的浴袍,碎發輕垂,鎖骨處有水珠滾動滑落。她側過身,讓了一步。

柯南完全不敢看她,目不斜視地衝進浴室,在氤氳的水汽中查看每一個角落,確定沒有多餘的物件才放下心來。

他回過頭,發現柳原月還站在門邊,似是正在等他的解釋。

“是竊聽器。”防止被竊聽,他的聲音很小。

這樣的音量的確不會被竊聽器捕捉,但也在人耳能夠聽見的分貝之外,柳原月甚至不能從他低著的頭去辨認口型。

她蹲下身,困惑道:“什麼?”

浴袍的下擺沾到滿地的水漬上,很快濡濕,但她卻毫不在意,耐心等著回答。

雪白的肌膚在眼前一晃而過,柯南連忙偏

過頭,湊到正與自己高度一致的女生耳邊,重複了一遍:“客廳沙發下麵有竊聽器。”

柳原月點了點頭:“所以柯南君現在進來,是擔心浴室也被人安裝了竊聽器嗎?”

有發絲因為她的動作而從發夾中滑出,在脖頸間晃動,無端惹人注意。

浴室內過高的溫度將柯南的麵頰蒸得滾燙,外麵密集快速的狂躁鼓點音更是令他心臟狂跳。他索性閉上了眼:“是,但浴室沒有問題,月姐姐可以繼續……繼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