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麵(含2k營養液加更)(2 / 2)

柯南的身體僵住,辯解道:“我……我怕我說錯了……”

一個小學生找出凶殺案的證據實在太過引人注目,即便柳原可以接受並且不會懷疑,他也擔憂黑衣人會注意到這一點,因此在公眾場合更需要謹慎行事。

“原來我們的柯南君還有偵探包袱呀。”柳原月朝他打趣。

“月姐姐!”已經對撒嬌得心應手的柯南捏著她的袖口輕晃,“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你,然後你告訴目暮警部好不好?不要說是我的推理。”

柳原月沒有拒絕:“這樣的話,柯南君的功勞可就要被我搶走了。”

“我不介意!”他急急表明態度,隨後又補了一句,“而且我的推理也不一定對嘛,哈哈。”

對上女生的目光,他的乾笑聲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柳原月不再逗他,說道:“那麼請柯南君把不一定正確的推理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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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西堀健人與春木裕子私下的交易被揭穿,目暮警部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這兩人身上,針對性地問了許多問題,越問越覺得兩人可疑,但苦於沒有證據,案情停滯,不得寸進。

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警車圍在超市外麵實在影響生意,說不定還有什麼駭人傳聞被胡亂編造。

超市經理麵露難色,走到目暮警部身邊,說道:“警官,您看也快晚上了,不如您早些收隊,我們這邊也能早點打掃現場,儘早恢複營業。”

目暮警部也認為這樣下去問不出更多,決定道:“既然這樣,就麻煩春木女士和西堀先生先和我們走一趟吧。”

“不要啊!警官,真的不是我乾的!”西堀健人還在掙紮。

春木裕子也辯解道:“警官,您帶他去就好了,我這麼瘦弱,您說我怎麼可能殺一郎呢?”

見狀,桑島雅也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值班了一天,我也想早點回家休息。”

“啊,好的,您先回吧。辛苦桑島先生配合我們調查了。”目暮警部答應道。

在他看來,桑島雅也是無辜被牽連入這起案件,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的確是無妄之災,將他放回去也對案件沒有影響,關鍵的突破口還是在春木裕子與西堀健人兩人身上。

“急著回去銷毀罪證嗎?桑島先生。”

一道女聲將他叫住。

桑島雅也腳步一頓,神色卻並沒變化:“方才揭露春木女士與西堀先生勾結之事,使得這起案件真相大白的正是小姐您,您怎麼會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柳原月笑了一聲:“桑島先生,我說,您才是這起案件的真凶。”

她拿出那條毛巾交給目暮警部:“這是剛才從貨架底下發現的,凶手應該是用它迷暈春木一郎,繼而將之殺害。”

桑島雅也麵露不屑,說道:“那又如何?您是想說這是我帶來的嗎?”

“事實上,您應該戴了手套,或者先一步用膠水遮住了指紋,才會這般有恃無恐。”柳原月並不著急,緩緩說道,“但毛巾這類物品最容易藏汙納垢,有什麼纖塵都能被勾在裡麵,每一分一毫都是證據。您是用製服口袋裝的?還是放在背包裡帶著的?不論碰過什麼,隻要拿去警視廳痕檢,這些都一清二楚。”

她說得信誓旦旦,在一旁聽著的目暮警部身軀卻僵了一瞬,看向柳原月的目光古怪。

警視廳竟然有這種本事,一條毛巾就能知道這麼多東西,他竟然從未聽過?

柳原月不知道自己空口將警視廳的痕檢技術水平推進了十年,鎮定自若地往下說道:“隻是這一點頗費時間,我們還是選擇更直截了當一些的證據吧。春木一郎的身高不過一米七,您足足比他高上十幾厘米。以這樣的身高,即便從身後殺害他,利用春木一郎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噴濺的血液,也總有遺漏之處。

“您應當是將袖口卷起將之殺害,隨後又利用自己對超市的熟悉程度進行了清洗。可手上的血漬看得分明,但脖頸處的卻難以發覺。”

“我想,這樣的角度,是有血漬被濺到您的脖頸處的。”她的視線落在他立起的衣領,詢問道,“春木女士衝上來拽您領口的時候,您沒有在第一時間與她拉開距離,反倒是按住衣領,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吧?”

聞言,目暮警部當即讓人去檢查桑島雅也的脖頸:“高木,你去看看。”

“嗬。”桑島雅也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用力揮開高木的手,承認道,“是我做的。”

“為什麼?隻是為了價格弄錯這種小事,你就要殺了一郎?”春木裕子感到難以置信,她望向桑島雅也的眼神憤怒之極,滲出幾分恨意。

“小事?”桑島雅也重複了一遍,語氣嘲諷。

春木裕子想到什麼,有些心虛,但還是繼續質問:“就算一郎投訴你,也是你當時和他爭執,是你的錯!你一個收銀員,自己弄錯了價格還要責怪客人,誰能受得了你啊!犯了錯不承認就算了,你竟然還要痛下殺手,真是、真是心狠手辣!”

桑島雅也聽到她的話,臉上的輕蔑毫不掩飾:“春木女士何必這樣激動?您也厭煩您的丈夫,氣憤的並非是我殺了他,而是我在他還沒將財產分好的時候就將他殺了。您也不過是圖財罷了。”

“你!”春木裕子被他的冷嘲熱諷弄得失語,用手指著他好半天,終是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西堀健人洗脫了嫌疑,倒是一改之前求饒的模樣,狂妄道:“你倒是說得冠冕堂皇,既然這麼有種,殺了人之後怎麼不知道自首啊?把我們一群人拖在這裡陪你浪費時間,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敢承認,算什麼東西!”

“我算什麼東西?你問我算什麼東西?”聽到這句話,方才始終淡然以對的桑島雅也勃然變色,怒視西堀健人,“我憑自己的努力工作,每天勤勤懇懇,夜以繼日,難道不比你這種隻知道找人借錢的家夥強上百倍?說到這,你還得謝謝我,你欠的錢不用還了,隻是你想借的錢也再借不到了,哈哈!”

他的身量比西堀健人高上半個頭,即便瘦弱單薄了些,但配合著此刻的麵容語氣,極具壓迫感。

西堀健人這時才意識到自

己出聲辱罵的對象不久前才殺了個人,狠厲程度與他不在一個檔次。他的心中發寒,不自覺退了半步,不敢再說話刺激桑島雅也。

“口口聲聲說我算錯錢,可那個標簽根本不是我貼錯的!我查過監控,是他貪小便宜,把邊上價格更低的標簽貼了上去,掃出來的價格才會不一樣!”桑島雅也的情緒愈發崩潰,吼道,“分明是他的錯,竟然還要用這種事情舉報我!汙蔑我胡亂算賬,想要多收他的錢!”

目暮警部問道:“您為什麼不拿著監控去找經理解釋呢?”

桑島雅也大喊道:“我找了啊!但經理說客人投訴的是我的服務態度,和這件事的真相沒有關係,說如果客人不撤銷對我的投訴就要扣我這個月的薪水!我……我一開始想給他最後一個機會的……”

他的聲音漸弱:“我沒想直接殺了他的,我隻想著迷暈他,讓他在超市裡出糗,讓他知道無能為力的感覺!”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春木一郎臨死前的言論,語氣變得堅定起來:“都是他的錯!我想好好和他說的,我和他說監控都記錄了一切,我說他偷換標簽的事我都知道,我甚至說了我不會告訴彆人,隻求他撤銷對我的投訴。

“可是他不肯,他還嘲諷我,他看不起我!他竟然對我說‘這也是求人的態度嗎?如果你跪下來的話,我也許會考慮一下撤銷投訴也說不定’這種話!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這般看來,這起案件算是半謀劃半衝動,難怪他用那把連標簽都沒有撕掉的刀動了手。

在場眾人聽到他複述的那句話,都對春木一郎心生譴責,更有甚者已然目露憐憫,連超市經理都自責道:“桑島,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去找他撤銷投訴的!”

“然後您可以更爽快地扣我薪水,是嗎?”桑島雅也心知即將麵臨的訴訟與製裁,聽到經理為時已晚的假慈悲隻覺可笑,“彆裝了,你們一個兩個,都比我乾淨不到哪去!我是殺了人,可我心不比你們臟!”

他的質問令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一時之間,沒有人接過話來。

發泄完心中怒火,桑島雅也不願再和任何人對話,沉默地伸出手戴上手銬,被兩位警官壓著走出超市。

“竟然隻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目暮警部看著桑島雅也背影,歎了口氣。

他每日都要見大大小小不少案件,處理過的凶殺案更是數不勝數,可即便如此,也難免覺得桑島雅也的動機太過不值一提。他既為桑島雅也將要麵對的牢獄之災感到遺憾,也為因此而被殺害的春木一郎感到痛心。

“那次投訴是壓垮桑島先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知道是否因為她對心理方麵的研究頗深,柳原月總是能理解這類案件的凶手想法。許多人本就被壓抑到了懸崖邊緣,有人拉了一把,他就能回到平地;可若是被人推了一下,那他會反手拉人共赴死亡也未嘗可知。

她察覺到柯南緊緊盯著自己的目光,在後者說出一些不符合年齡的話語之前,點了點他的額頭:“但是這也不是肆意奪取他人生命的理由,是打算這樣說嗎?江戶川小偵探。”

“啊……嗯。”柯南被搶了話,隻能點頭。

“話說回來,這是社會的問題。”柳原月想起自己之前對日本現狀的分析,說道,“房產泡沫,財政緊縮,就業率低,收入下降。在經濟周期下行的現在,人們的壓力太大,難免會用殺人這樣的偏激手段來宣泄。”

對上男孩的眼神,她及時補上後麵的內容:“當然,即便如此,也應該遏製住心中的野獸啊。”

柯南不知道她說這樣的話是否出自真心,隻是道:“月姐姐,有關生命的事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是啊。”柳原月牽起他的手,輕聲道,“可桑島

先生麵對的全是惡意,他又怎麼能夠心平氣和得對待他人呢?就像你和我之間的體溫一樣,愛與恨也是相互傳遞的啊。”

男孩火爐一般的熱度將她的掌心烘暖,令她體內的風刀霜劍悉數化開,隻餘傲然挺立的良善與正義。

──源源不斷、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