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攥著花帽子,心中怒火中燒。
那老頭一副被冤枉的樣子,猶自憤憤不平。
“你們好不講道理!我好心好意送你們衣帽,你們居然疑心我使壞!我一個糟老頭子,我便是存了壞心,你們身強力壯的,我能如何?”
老頭收起包裹,還要去搶玄奘手裡的帽子,“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不送了行了吧!東西還我!”
玄奘拿著帽子並不躲,孫悟空召出金箍棒頂在老頭喉嚨前。
“彆動!我心情不好,手上可沒有準頭!”
玄奘擺弄著花帽,試圖發現裡麵的玄機。
老頭並不慌張,玄奘一個凡人,他肉眼凡胎,便是琢磨一輩子也破解不了帽子上的障眼法。
他不肯暴露身份,還在兢兢業業地表演。
“我知道了,你們冒著大雪趕路,是圖財對不對?”
老頭指了指後麵的錢箱子,“那是我所有的錢了,你們都拿去,這棚子裡的東西,你們看上什麼就拿什麼,隻要留我一命!”
玄奘冷笑,“彆演了,演技太差,看得我眼睛疼。下次再演受害者,記得要渾身打哆嗦,說話的時候要涕淚橫流,求劫匪饒命的時候……記得要跪下!”
玄奘把帽子扔在地上,抓起鐵鍬哐哐亂砸。
布料很快被鏟得粉碎,孫悟空問道:“師父,這帽子上有障眼法,你這麼弄能行嗎?”
“悟空,今日為師教你一招,有些法術確實需要相應的術去解,但還有一句話,叫一力降十會!”
話音一落,玄奘用力落下一鏟,三人都聽見叮的一聲,碎布消失不見,地上隻有一個明晃晃金閃閃的圈。
玄奘把圈子撿起來,孫悟空氣得呲牙,惡狠狠地把金箍棒往前一懟。
“你們竟敢暗害俺老孫!”
老頭被懟得心口一痛,此時此刻進退兩難。
他萬萬沒想到玄奘竟然能破了他的障眼法,物證已經擺在這了,他不能抵賴。要不表明身份?那也不成!今日他已經陷入被動,表明身份後,他的威懾力大大降低,以後見了這師徒就難說話了。
老頭垂著眼不吭聲。
玄奘拎著圈子晃了晃,“休想把黑鍋推到妖魔身上去,這明顯是佛家的東西!這圈子藏在帽子裡,悟空戴上會怎樣?你不肯說,不妨我們來猜一猜。隻怕是見肉生根,孫悟空做事稍稍不如你們的意,你們就要這圈子勒進他骨頭裡!我說的是也不是!”
老頭無奈歎氣,“玄奘法師,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孫悟空性情爆裂,反複無常,你管不住他。有了這緊箍咒,你就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把他像狗一樣拴起來!”
玄奘緊緊握著圈子,拳頭微抖,骨節泛白。他嗬嗬冷笑,氣得眼睛都紅了。
“你要我們誠心取經,你知不知道誠心是什麼意思?對你們來說,誠心就是用這種法子養忠心的狗嗎?我問你,這和逼良為娼有什麼區彆!”
老頭怒道:“玄奘法師!注意你的言辭!”
孫悟空又把棍子往前懟了懟,“注意你的態度!”
玄奘深吸兩口氣,勉強穩住情緒,“你不肯顯露真身,那麼我們再來猜猜你的身份。”
老頭心裡一緊,“我不過是一個跑腿的,沒什麼身份。”
“是嗎?你要是真沒什麼身份,我可讓孫悟空打你了。”
老頭僵住了,他當然不可能站在那裡讓孫悟空打,他剛要逃就聽玄奘喊道。
“觀音菩薩!”
老頭慌了,差點就要問他,你怎麼猜到的!
玄奘走近了一些說道:“滿天神佛,我隻見過太白金星,看守孫悟空的使者,還有觀音菩薩。太白金星是路過,使者差事已經了結,隻有觀音菩薩反複出現。去長安的是她,不許悟空殺生的是她,如今來送這狗圈的,也隻能是她了。不過……”
玄奘又改了口風,“不過菩薩貴人事忙,隻怕不會來這荒山野嶺演戲,我想,你是菩薩的徒弟,木吒吧!”
老頭鬆了口氣,他幻化成木吒的樣子,拱手施禮。
“是我自作主張,此事與菩薩無關,得罪之處,請聖僧海涵。”
“好你個木吒,我不曾得罪過你,你竟要如此害我!”孫悟空舉棒就打,玄奘也不攔著,任誰被這樣對待都是要發火的。
兩人打了起來,茶棚被攪得粉碎。木吒不想多做糾纏,他衝孫悟空喊道。
“你師父肉體凡胎,咱們再打下去,波及到你師父,他可是要受傷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