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2)

她翻開劉茂那條關於日程表的朋友圈,重新看了一遍。

為什麼剛好在她猶豫去不去參加生日宴的時候,劉茂會“無意間”幫助她做了“去”的決定?

這也太巧了。

然而劉茂本身不會故意這麼做,因為他根本不曉得何老師的存在,除非這一切,是唯一的知情人——許淮頌的授意。

那麼許淮頌又是怎麼了解,她也受到了邀請的?——也就是說,他可能已經知道,她是何老師的學生,是他的校友了。

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直接跟她挑明,而要用這種迂回的方式,誘使她去參加這個生日宴呢?

他似乎非常清楚,她不想去,是因為他可能要去,是因為擔心的事情被揭穿。

推測到這裡,答案呼之欲出。

電視機裡傳來球迷們瘋狂的歡呼,然而在阮喻的世界,所有的尖叫與慶祝都成了渺遠的背景音。

她驚訝地捂上嘴,半晌後,自言自語出一句:“難道我……早就掉馬了?”

*

周六,阮喻還是按原計劃接了爸媽去蘇市。

這幾天,她對許淮頌這個人翻來覆去作了很多假設,最後發現,所有假設都是無意義的,真正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是這場生日宴。

如果他以“工作計劃臨時有變”為由,出現在了宴席上,那麼她想,世界上不會有這樣多的巧合,他應該早就知道自己是她男主角,這是怕她當縮頭烏龜,故意誘她去。

但如果他沒有出現,那麼這一切,就隻是她的無稽腦洞。

中午十一半點,網約車到達蘇市。酒店門口,阮喻和爸媽一起下了車,第一時間瞄向附近停車場。

沒見許淮頌的車。

阮成儒覷她一眼:“看你心不在焉一路了,一下來就東張西望的,看什麼呢?”

阮喻“嗬嗬”一笑:“我這是在偵查敵情,保衛您跟媽的安全。”說著挽過曲蘭的手,“我們上去吧。”

一家三口在侍應生的引導下到了何崇訂的宴廳。

因為從杭市過來,三人到得比較晚,二十幾桌的宴廳已經滿滿當當都是人,還沒開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敘舊聊天。

很多人圍著何崇說話。

阮喻的眼睛跟機關槍似的一頓猛掃。

確認沒有目標。

她輕吐一口氣。

看她把許淮頌想成什麼人了。想想他這兩天,一天不落跟她“早安”“午安”“晚安”那勁頭,要真早知道真相,哪會像看猴子一樣,看她上躥下跳地演戲呢?

人性不會這樣險惡卑劣的。

阮喻跟著爸媽上前去跟何老師打招呼。

彼此一個照麵過後,阮成儒和曲蘭被何崇拉著跟一群老同事說話去了,而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阮喻?”

她回過頭,發現老班長周俊站在不遠處,見她望過來,驚喜說:“嗨,還真是!我就猜今天這日子說不定能碰上你!”

他走上前,又說:“好久不見了啊,你說你去年也不來參加同學聚會,這次倒是肯給何老師賞光,不夠意思啊!”

阮喻笑著跟他打招呼:“那陣子剛好忙,下回有空一定來。”

“你現在還待在杭市呢?”

“對,今天特意過來的。”

“這麼說……”周俊的語氣裡浮起八卦味,“許淮頌也在杭市?”

阮喻一噎,點了點頭。

周俊立刻興奮,壓低聲說:“我代表一零屆九班十班全體同學八卦一下,你倆這是?”

阮喻“嗬嗬”一笑。

她跟許淮頌還沒個定數,而且這種涉及到男女關係的話,怎麼好由女方先下結論宣布呢?

她捋了一下劉海,笑著撇過頭去,正打算拿個模糊點的說法搪塞一下,目光掠過宴廳大門,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阮喻的笑容立刻凝固。

周俊一愣,跟著她看過去:“哎,這不是許淮頌嘛!你倆怎麼不是一起來的啊?”

這話聲音不低,一下惹來許淮頌的注意力。

他看過來,跟呆滯的阮喻對上了眼,然後皺了皺眉,似乎感到疑惑不解,上前來問:“你怎麼在這兒?”

她怎麼在這兒,他心裡真沒點數嗎?

阮喻緩緩抬眼看他:“我來參加高中老師的生日宴,你怎麼也來了?”

許淮頌微眯一下眼:“我也是。”

周俊在旁邊一頭霧水,插嘴:“這是怎麼,搞了半天,你倆不知道你們是校友啊?”

兩人都沒說話。

他摸摸後腦勺,一臉稀了奇了的樣子,比個手勢:“來,那我介紹一下啊,一零屆十班許淮頌,九班阮喻。”

阮喻笑嗬嗬克製著內心即將噴發的小火山,說:“這也太巧了吧……!”然後看了眼同樣神情稍顯訝異的許淮頌,作最後一項確認,“哎可是你今天不是有會嗎?”

他一臉從容的解釋:“工作計劃臨時有變,所以來了。”

果然是這個“理由”。

阮喻差點就被他完美無瑕的演技騙過去,但從前一幕幕卻在此刻輪番在眼前浮現。

許淮頌明知故問著“你怎麼知道我是蘇市人”的樣子;許淮頌“碰巧”來到一中食堂,“碰巧”讓劉茂接走她媽媽,“碰巧”在大雨裡像個英雄一樣救了她的樣子;許淮頌在醫院病房假裝病弱,逼她念小黃文的樣子……

暗戀多年的高冷男神,居然是這種表裡不一,心機深沉的人?

為什麼付諸深情那麼多年,她從前一點也沒發現呢?

阮喻感覺自己快哭了。

現在眼睛裡將流未流的淚,都是當年趴在教室外的欄杆,花癡一樣偷看他時,腦子裡進的水。

滿心以為自己愛上了優雅清貴的花澤類,結果芯子裡還是個幼稚的道明寺!

在她的沉默裡,許淮頌淡淡眨了眨眼,一如既往的氣定神閒:“怎麼了?”

阮喻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

還“怎麼了”?她想用這雙七公分的細高跟,一腳踩穿他腳上鋥光瓦亮的皮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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