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熱起的油打斷了阮喻的想象,她開了油煙機,準備開始炸翅根,叫許淮頌走遠一點。
但他非不挪步,等她把一盤翅根炸完,襯衫上全染了油氣。
起初還不顯味,到吃完夜宵以後,炸雞沒了,炸雞味卻猶存,而原本該睡覺了的許皮皮開始騷動,一個勁往許淮頌身上蹭香,阮喻就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她坐在他對頭,遠遠看著橘貓“吃”人的一幕,說:“這是真·人間煙火氣啊。”
許淮頌抱著貓笑:“那你請我洗個澡吧。”
阮喻一噎,恍然驚覺:“你剛才是故……”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按許淮頌的心機,這一身炸雞味絕對是故意的沒跑了。可這話不戳破還好,一戳破,緊張的還是她。
畢竟按正常發展,洗澡的意思,是留宿吧?
她心裡打起鼓來,磕磕巴巴接話:“你,你也沒帶換洗的衣服啊……”
“帶了。”
阮喻左看右看。不對吧,她記得很清楚,他抱她的時候是兩手空空的。
“在樓下車裡。”許淮頌解釋。
哦,這是準備了兩套方案。如果她接受了他,他隨時能夠把衣服拿上來,反之也不會讓自己顯得太性急。
阮喻的目光變得有點閃爍。
看她並沒有直接拒絕,許淮頌放下貓,站起來往門外走:“我去拿。”
“哎……”阮喻在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一把扯住他衣袖,抬起頭,用模模糊糊的聲音問,“你這是要……留宿嗎?”
許淮頌提起另一隻自由的手,食指中指並攏,往她腦門上輕輕一彈:“想什麼呢?”
“沒,沒想什麼啊,”她腰杆筆挺地說,“你要留宿的話,我得去整理客房吧。”
許淮頌笑笑:“我留,不宿,最近作息亂七八糟的。”又解釋,“你不是睡不好?我就是為這事飛回來的。難道再回酒店跟你語音?”
阮喻低低“哦”了聲:“那你去吧。” 等他離開,飛快掏出手機,跟沈明櫻緊急求援。
沈明櫻:「用不著收拾客房。百分之五十的情侶在確定關係的初期,麵對住宿問題都會選擇矜持,比如住酒店非要訂個標間。
但事實證明,最後夜深人靜,兩張床一定會變成一張床,結果就是兩人擠在一張小小的床上,一起思考為什麼之前不直接訂個大床房。
所以,如果你現在收拾出了客房,到時候一定也會後悔白費了力氣。」
看完這段經驗之談的阮喻陷入了沉思,一直等到許淮頌回來也沒思考出個究竟。
看她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一動不動,他走過來的時候,眼色明顯深了幾分。
對上這個眼色,阮喻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被沈明櫻坑了。
不管最後發展成什麼樣,收拾客房應該是個態度問題,她要是連收都不收拾,跟主動邀請他到自己房間來睡覺有什麼區彆?
哇,不妙。
她猛地站起來,扭頭就要衝進客房。
許淮頌像拎小雞一樣,輕輕拎住她後頸衣領:“剛才不忙,現在忙什麼?很晚了,洗澡去。”
她縮著頭,回過眼“嗬嗬”一笑:“要不你先?”
許淮頌想了想,覺得也行。他可以在她洗澡的時候把自己的臟衣服洗掉,不用麻煩她收拾。
他點點頭:“我很快。”說完就拿著自己備好的洗漱用品進去了,臨要關上浴室門,又補充一句,“我在飛機上睡了八個鐘頭,晚上真不睡,彆收拾了。”
阮喻“哦”了聲,開始在門外坐立不安起來。
等許淮頌出來,就看見她眉頭緊鎖,來回踱步,右手握拳,打擊著左手手心,一副思考國家大事的模樣。
聽見浴室門“啪嗒”一聲響,阮喻回過頭,發現他還是整整齊齊穿著襯衫和西裝褲,隻不過因為穿了拖鞋,褲腳被卷起一層,露出了一截光裸的腳踝。
白得相當好看的腳踝。
她飛快移開目光,抱起一個衣籃子,緊接著一言不發進了浴室,一個澡洗得耳聽八方。
但洗完澡出來,卻看見許淮頌在陽台找晾衣杆曬衣服。
所以,在她慌手慌腳聽著門外動靜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像她一樣緊張不安,而是全程淡定洗衣服?
這種行為雖然讓人很放心,但是,這是一個男人麵對心儀的女人時,應該有的正常反應嗎?
這跟裡寫的,完全不一樣啊。
聽見身後動靜,許淮頌回頭看她一眼:“你還出來乾什麼?趕緊去睡,我就在客廳辦公。”
這就……完了?
阮喻懵著臉“哦”了一聲,轉頭回了房間,在床上躺了十分鐘,聽外麵真的一點動靜也沒,摸出手機,再次給沈明櫻發了消息。
沈明櫻:「……」
沈明櫻:「這樣都沒發生什麼?」
沈明櫻:「他是不是最近很累?」
軟玉:「好像是,他說他最近作息亂七八糟的,不過很累表示什麼?」
沈明櫻:「硬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