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海想象著下他能想象出的最美好的場景,是洛一然有了些許力量。
這讓他功站直了身體。
但就剛好在這惡魔來到了動力室的頂端雲層上，這個距離是洛一然即使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夠感知到的範圍。
是洛一然“看見”惡魔收回了骨翅輕巧落雲端上，然後直勾勾的盯著這個方向。
洛一然慢吞吞的又坐下,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濃烈的血跡——惡魔應該不難猜到他讓他們來的緣由,但惡魔還是來了。
神創造監管者並沒有給他們賦予忠誠這個基因,所以洛一然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憑借他自己都沒被怎麼感動到的久遠過去,去道德綁架監管者們來幫他。
所以從一始,洛一然就隻是希望他們為了自己能夠接著生存而努努力,或者為了boss們。
讓他們幫他,讓他們拯救世界人,不是為其他任何人和事,隻是為他們自己的目的。
肉眼不可見的房間,惡魔還在一聲不吭的看著這個方向,他像是認定了洛一然能夠看見他，所以就安靜等著。
果然沒一會後，無形的波動從前方傳來,惡魔勾了勾嘴角,他抬腳走入波動之。
藍色映入眼簾,細線交纏,但惡魔視線卻沒有停留的直接落在了洛一然身上。
他看著洛一然那仿佛剛從血池子走出來的狼狽模樣,是想說的突然就卡住了。
洛一然沒什麼感覺的將自己額前被血打濕的頭發撫在腦後露出光潔額頭，他解釋：“一直流血擦不乾淨,所以乾脆不擦了。”
惡魔找回自己聲音,他有些晦澀的口：“……神死之前，也是你這個模樣嗎？”
洛一然長長睫毛顫動了下：“不知道，我連他死了這件事都很晚才知道。”
惡魔：“……”
他看著洛一然——看起來應該會很痛苦才對，血腥味都充斥了整個房間,但洛一然的聲音卻讓他有種錯覺，洛一然一點都不難受，他身上的紅色可能都不是血，可能是番茄醬什麼的。
因為他表情和聲音都太自如了。
但如果是魔術師站在這，估計還是會特驚慌失措吧。
他和他們看著的洛一然是不一樣的。
“你倒是冷漠。”惡魔也席地而坐：“神待你很好吧……而且你那個候應該也不知道他是想你來做替代品。”
“確實不知道。”洛一然托著下巴：“但我知道我對他而言不是什麼重要的存在。”
“生物是有情感的，我沒從他身上感受到對我的善意……然，惡意也沒有。”
“直到現在我也不太理解他。”
或者說他其實也沒有多試圖去了解他，因為那不重要。
洛一然抹抹嘴角的血跡——他身上的裂痕越來越多了。
惡魔看得皺眉，但洛一然擦過後又接著若無其事的口了——
“你看他創造我，是不是很像是要給你們留下一線生機？”
洛一然帶笑容問著，他溫和自如：“2657與我基本是一樣的存在，但是他身上的力量並不來源神，他沒法幫助你們。”
能夠讓這些細線直接汲取力量的，現在隻有他了。
洛一然看看惡魔：“所以至少在那個候，神是沒有給你們留下絲毫後路。”
惡魔不為所動，至少上不為所動。
“……直到後來我誕生，你們才有了這一線生機，但我能支撐的短暫間你們要是把握不住還是會死。”洛一然說著臉上笑容擴大了點——
“可是忘了，神創造我並沒有給我什麼設定，他創造我是創造了一張紙，他任由我長，任由我向往人類，任由我離，好像不在意最後的我是否會幫助世界人。”
這說，神雖然留下他，但卻並沒有打算強製讓他來做這一線生機。
“……”
不過後來，神或許已經有些想讓世界人接著存活了。
但那個候，他好像也隻是“想了下”而已。
洛一然收回剛發散的思維，然後對著惡魔笑道：“坦講，是魔術師的存在增加了你們活下去的可能性。”
洛一然坦坦蕩蕩的說著，他眼神清澈亮：“我搞不懂神，他比花季少的心思還難懂，所以我那隻根據他對我的愛決定他對我的重要程度。”
“我的結論是，我在他眼隻是個物品，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洛一然直視惡魔那雙與魔術師有些像的雙眼：“而你們、乃至世界人，在他眼也是與我一樣的存在。”
惡魔呼氣，他突然有種沉重感，好像自己剛剛沒有呼吸似的，所以過了會他才口：“……那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既然整個世界人都不重要，那為什麼要為世界人枯竭而死……”
洛一然笑笑，他想到什麼口：“或許他隻是想要自己的死亡。”
而其他一切都是一個神奔赴死亡的過程，發生的小小的、或許本意是不會讓神覺得無聊的小故事。
真夠可笑的。
惡魔看著洛一然的笑，他跟著笑起來：“那你呢，在你眼，我們也是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的生命嗎？”
洛一然頓住，血不斷從身上的裂縫上流出，他仿佛無知無覺：“我尊重生命。”
因為人類太過脆弱，而他也見證了不少痛苦和死亡……
洛一然低眉一笑：“但我不是聖母。”
所以他會在意的生命不算多，而惡魔他們或許是會讓他心生漣漪的存在。
惡魔看了他好一會，他說：“在神眼，我們存在的意義，好像是可以被輕易抹去的東西。”
“我突然有點理解你為什麼那麼執著為人類了。”
像是不所以的兩句。洛一然靜靜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