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月光如水。
書房裡坐著的二人,緊盯著屏幕,神情專注,右手覆在鼠標上,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著,左手敲擊著鍵盤,輸入數據。
隻聽得鼠標和鍵盤的聲音。
然而,電腦屏幕裡,卻血流成河,斷肢殘臂,充滿了悲壯。
墨傾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眼裡凝聚了些戾氣。
一局終。
不如以往般迅速出結果,在長達三分鐘的統計後,係統給出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平局。
“還玩嗎?”
對麵的江刻摘了耳機,卸了那一身冷漠,慢條斯理地出聲。
墨傾餘光一些,窺見江刻的側臉。
良久,她說:“不玩了。”
江刻敏銳地察覺到墨傾的情緒——不快、冷然、疏離。
因為沒贏?
墨傾涼聲問:“你不考慮戰損比嗎?”
江刻略怔了下,明白過來。
他黑漆漆的眸裡,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這隻是個遊戲。”良久,江刻不甚在意地說,“遊戲的目標就一個,不擇手段取得勝利。”
墨傾眉宇一緊。
江刻起了身,眼睫垂下來,遮了眼裡的光,他語調微涼:“怎麼,江延是會為了前線一個小兵,犧牲自己的人?”
微頓,江刻又涼颼颼補充:“那他還挺偉大。”
“閉嘴。”
墨傾抬眸,視線銳利如刀。
江刻目光掃向她,並未停下來,繼續說:“我做不到。”
“你們口中的江延,意誌堅定,英明神武,幾無敗績,是一代戰神。”江刻字字頓頓,“但可惜,我不信神。”
他說:“在我看來,他的形象虛假得如同你們編造出來三流段子。”
墨傾眼裡溢出些殺氣。
江刻卻沒停止:“是人就有弱點,沒有完美無缺的存在,除非他一直在演戲。還是說,曆史的濾鏡,足以讓你們無節製地美化他?”
“你夠了!”
眉目陰沉沉的,墨傾眸光一厲,抬手一拍桌。
“砰!”
辦公桌從中間斷裂。
兩台電腦立即傾斜,碰撞在一起。
江刻眼皮都沒抖一下。
墨傾起了身,冷冷剜了他一眼:“你不配評價他。”
她轉身就走。
江刻沒有攔。
門被倏然拉開,又被猛地甩上。
書房裡頓時陷入寂靜中,所有聲響都隨著她的離開而消失,化作一片死寂。
站了良久,江刻走到陽台,從煙盒裡挑出一根煙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
一抹猩紅在夜裡若影若現。
江刻吐出一口煙霧,目光一抬,落向遠處的天幕。
這回跟墨傾的關係,大抵要回到冰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