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正處於暗戀中的人來說,萩原研二覺得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完全搞不清小陣平是如何想的。
想想也很正常吧?
他跟鬆田本來就是一起從小長大的幼馴染,基本百分之七八十的時間都跟對方待在一塊兒,論誰對鬆田陣平最為熟悉,萩原覺得自己怎麼也算得上排在第一,無論是鬆田的興趣愛好還是日常習慣,他都了如指掌。
但是就是這樣的關係,在涉及到自己跟對方之間的感情時,萩原就感覺自己仿佛身處迷霧之中,完全摸不清對方的想法。
當然,他也知道鬆田肯定是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除了朋友以外呢?
萩原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以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試圖從一些小的話語或是行為跡象中找出一絲彆樣的東西。
如果與上輩子他們之間的關係進行對比的話,小陣平這一世對他態度確實要更親密一些,甚至有些時候的行為完全足以放入“曖昧”的行列之中。
但是問題就在於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似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尤其還是他自己。
正因為小陣平跟他的關係最為親密,所以他一直熱衷於向外界不斷展示這樣一種極好的關係。
其實就是帶著些炫耀的想法吧?
當然根本也在於他確實很喜歡鬆田,無論是對方的那張池麵臉還是性格,都不偏不倚地剛好戳中他的點。
但是哪怕如此,自己對鬆田以往做的那些親密行為中,也從未夾雜過除友誼以外的其他情感。
所以他有些擔心小陣平跟曾經的他是一樣的。
而且照目前來看,重生一世對鬆田的影響應該也很大吧?
拿他自己來說,對他來說這是失而複得,他對鬆田陣平的存在確實更為緊張、珍惜,雖然一不小心產生了除友誼以外的情感……
所以說如果在重活一世的影響下,鬆田隻是想要回應他之前僅僅作為朋友時便做出的那些親密行為該怎麼辦?
雖然不太恰當,他覺得自己有些自作自受。
這麼看起來,拿上輩子鬆田跟他的相處模式作為對比,本身便很不靠譜。
萩原理完箱子,臉朝下整個人倒在了床上,陰雲籠罩在他的腦袋上揮散不去。
小陣平對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真的想現在就直接衝到鬆田的麵前去好好詢問對方,但又擔心自己想多了然後被對方無情地拒絕,雖然知道小陣平不至於把他揍一頓……
不,還是可能會被揍一頓的吧?
不過被揍可能還算是好的,他更害怕對方為了讓他清醒就此遠離他。
一想到小陣平有可能對他變得冷淡……
隻有這種事情絕對不行!!
萩原將自己直愣愣地翻了個邊,一隻手臂枕在腦後,臉直直對準天花板,想了想,再次將那枚扣子拿了出來放在眼前盯著仔細看了看。
似乎——
他好像慢慢想起來這是小陣平從哪件衣服上剪下來的了。
有點像是四五年前他們一起跟老姐拽出門逛街的時候隨手買的。
雖然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時間非常久遠了,但是他還記得當時老姐給他們一人買了一件,就因為他們雙方都有,所以自己當時印象比較深刻,記得比較清楚。
隻不過樣式雖然在當時比較流行,現在倒是已經很少再拿出來穿了,而且扣子的樣式也比較普通,也難怪小陣平不擔心他會看出來。
唉。
萩原歎了一口氣。
所以說為什麼小陣平要剪下舊衣服的扣子塞給他?
難不成是開玩笑?
但是一想到鬆田之前那副緊張的動作與神色,萩原又把這種可能性在腦子裡抹掉。
如果說對方對他也抱有不一樣的心思……
雖然確實有可能。
但是他真的可以這麼期待嗎?
萩原覺得自己的心臟懸在半空無法落到實地,就像是有一個可能存在的美好事物在前方吊著他,他想伸手去夠,又擔心夠著的東西會突然急轉直下拉著他墜入深淵。
但是無論如何,他總得試試看。
萩原把扣子捏在手心,默默下定決心。
入學的時候櫻花剛剛盛開,畢業的時候亦是櫻花爛漫,警察學校的學生在度過了將近一年的奮力拚搏後,終於迎來了解放的這一天,他們的未來也將會在一條為公眾鞠躬儘瘁的道路上不斷前行。
學校內的大道上,周圍的櫻花樹全都已經盛開,無數粉色的花瓣隨著風漫天飛舞、紛紛落下,今天的天氣極好,陽光之下,櫻花閃閃發亮。
鬆田陣平在係統顯示任務完成之後便徹底放鬆了下來,他打著哈欠看著台上鬼佬最後一次的講話,思緒再一次忍不住飛走。
雖然有些時候他可能確實喜歡看教官一副頭疼卻又對他們沒辦法的模樣,但是他心裡也很清楚,鬼塚教官確實真真切切地在為他們考慮,無論是作為一名警校生的未來職業素養,還是作為人的端正品性、對生命的敬畏與尊重,他都讓他們將這些內容牢牢記在了心中。
這麼說起來,也是他們混蛋。
也不知道上輩子的鬼佬在最後收到他們倆一前一後殉職的消息後是不是又大發雷霆罵他們個狗血噴頭,畢竟直到最後,他們還是讓他這麼不省心。
不過這一世,鬆田懶洋洋地看著台上激情軒昂的鬼塚教官,這一世的鬼佬可能要被他們一直煩到死了。
畢業的最後流程走完後,全體解散。
在極為熱鬨的氛圍之下,伊達航直接抓著同期的四個好友去合照留影。
“難得見到班長這麼積極。”
“哈哈哈哈,因為之前跟娜塔莉約好了,她說等我回去之後也想看看我在警察學校的朋友。”
班長的話讓其餘四人猝不及防之下感覺肚子有點撐。
“不過以後能夠相聚的日子一天天都會變少,”伊達航看到其餘四人不約而同的半月眼,哈哈補充了一句,“總想著給以後留點紀念回憶。”
“說得也是,畢業之後大家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了吧。”
萩原研二看了看其餘四人,悄悄把手放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