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身邊縈繞著熟悉讓人心神安定的氣息。
難得一夜好眠。
鬆田陣平緩緩睜開惺忪朦朧的雙眼醒來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想要摸向枕頭旁邊的手機,打算看看時間,但緩了一會兒徹底清醒後,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好像完全動不了。
身後的熱源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手臂連同上身都被對方用胳膊緊緊圈住禁錮在懷中,隻有手腕還能夠轉動幾下,但是卻無法掙脫對方的懷抱,而下半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對方的大腿正好死死壓住,根本無法動彈。
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又帶著些許熱氣就這麼噴灑在他的後頸上……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
鬆田的神色有些恍惚,陷入了沉默。
重點是似乎有什麼熾熱的東西抵在了他的大腿上。
身為一個成熟的成年男性,鬆田陣平自然非常熟悉也很清楚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過他也能感受到身後的幼馴染依舊陷入睡夢之中還未醒,所以如果能夠把自己挪出去的話,倒是可以完全當做不知道,避免尷尬。
雖然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但是哪怕曾經睡在一張床上,也從未像現在這樣緊緊抱在一起。
所以關於這種類似的事情,哪怕有時候他們雙方心知肚明,畢竟在血氣方剛的年紀也難以掩飾,但最多也就是相互打鬨幾句,再各自私下解決,而像現在這樣如此直白地感受到自家幼馴染的……
不過現在想想,昨晚默認抱在一起睡本身就有些不正常了吧?
而且無論怎麼想,都莫名有種好像讓對方得逞的感覺。
再仔細思索,昨晚萩原的那一係列行為,如果全部串起來看的話——
一步一步,得寸進尺。
所以他昨晚是被什麼東西給蒙蔽了嗎?!
鬆田無聲磨了磨牙,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哪裡虧了。
於是在選擇到底是把對方揍醒然後踹下床,還是自己忍辱負重悄悄挪出去當做不知道避免尷尬這兩者之間,鬆田開始漸漸傾向前一種。
就在鬆田轉了轉自己的拳頭打算動手的時候,突然又感覺到身後之人的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脖子,口中似乎還帶著幾句囈語。
“小陣平……”
“彆離開我……”
……
他想起來了。
昨晚蒙蔽了雙眼的東西就是心軟。
一想到對方可能吃過的苦、精神上受到的打擊,他就不忍拒絕對方。
鬆田的眼前似乎再次出現了萩原的那雙泫然欲泣委屈看著他的紫眸。
隻是——
鬆田覺得抵住他大腿的東西讓他根本無法忽略過去,渾身都不太自在,甚至覺得噴在頸後的熱氣也愈發滾燙。
但原本想把對方揍醒的想法在聽到對方夢中囈語後便開始慢慢隱去。
算了,不吵醒對方,還是自己想辦法挪出去吧。
鬆田放輕動作試圖挪了挪身子,但是對方的禁錮非常緊,橫在胸口的手臂完全攔死了解放雙臂的可能,鬆田盯著麵前的手臂思考了幾秒,試圖用肩膀向後頂了頂,想擺脫身後的束縛,讓手臂鬆開,但是依舊毫無任何效果。
對方手臂的抱緊程度根本就不像是處於睡夢中毫無知覺的人能做到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身後規律的呼吸聲以及心跳聲,他還以為對方早就已經醒了。
既然這樣不行——
鬆田小心動了動自己的胯部,試圖將自己被牢牢壓住的腿一點點挪出去。
然而身後之人就像是感到了什麼似的,發出了幾聲不滿的低喃,甚至又把他往自己懷裡緊了緊,比起之前,結果最後整個身體甚至被抱得更緊了一些。
鬆田沉默了幾秒。
似乎因為剛剛身體的摩擦,抵在他大腿上的某個東西變得更大了一些。
……
他放棄了。
鬆田沉痛地閉上了雙眼,決定再睡一覺。
希望他醒來的時候自家幼馴染能夠識趣點,早點鬆開他,然後自己私下去處理。
隻不過雖然閉上眼睛,身體接觸相貼的地方所傳遞而來的熱量反而更加明顯。
鬆田覺得自己的身體也略微有些發熱,帶著一絲莫名的燥意。
還好是在冬天,鬆田這麼想著。
隻不過哪怕閉上眼睛努力想要無視身後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繼續睡著。
鬆田的思緒開始慢慢飄到了之前曾經發生的某件事情上。
他在支線任務中已經度過了四年,但是在這個世界的遊樂園摩天輪上發生的某件事情,其實時不時還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雖然說他跟萩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從朋友的角度上來看,他們已經能夠完全詮釋什麼是“最好的朋友”,無論是他們之間所經曆的生死攸關,還是對於對方的那份信賴與親近。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家幼馴染應該隻是想跟他離得更近一些。
他知曉失去對方的痛苦,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他也無數次想要對方重新活過來。
想要再次見到對方。
而如今願望成真,他自然也同樣不能接受對方再一次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所以他清楚萩原的心理,因為他也是一樣。
但是這種想法,現在卻開始搖搖欲墜。
雖然他在某些事情上確實比較遲鈍,但是他也不是傻子。
無論自己再怎麼珍惜對方,再怎麼想要每時每刻跟對方待在一起,但是這都不會包括晚上還要躺在一個被窩,抱在一起睡覺這種事情。
再聯係到當時摩天輪上萩原不小心親到他的嘴角——
就差一點,落點便正中紅心。
他還記得當時萩原臉色的慌亂以及拙劣的解釋。
他現在已經知曉對方如今掩飾情緒的能力變得有多高,也正因如此,當時粗糙的說辭及表現才顯得更為突兀與明顯。
對方眸中的心虛、當時的緊張,還有對方時不時對他做出極為親昵的舉止。
這些全部加起來,讓他不禁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