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地間既然有了一隻被壓在五指山下反省的孫悟空,再帶著悟空遊曆洪荒倒也麻煩頗多。
商音和鴻鈞思考一番後,索性帶著悟空回了須彌天。
袁洪冷不丁回來,對上商七七驚訝的眼神後才發覺自己現在小猴子的樣子,眼神分外不好意思。
結果沒想到商七七直接朝著她撲過來,臉頰貼著小猴子的臉頰蹭啊又蹭,蹭著蹭著變成一隻黢黑的大狐狸,尾巴在身後搖來晃去。
“大師姐好可愛啊啊啊啊!讓七七貼貼親親!”
“七七你——”
眨眼的功夫,金色的小猴子就和黑色的大狐狸抱在一起,順著山坡就往下滾了個老遠。
跟在鴻鈞身後的悟空眨了眨眼睛。
猴子、狐狸……師父和師母是不是也是同樣的跟腳哇?
鴻鈞瞥了眼商音。
身體力行教出一個同樣毛絨控的商七七,商音心虛望天。
片刻後,商音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悟空覺得此處如何?”
悟空身後的尾巴一甩:“和俺、我的花果山一樣棒!”
悟空並不知道須彌天是什麼,與洪荒九洲又有什麼淵源,對他來說這兩邊其實沒什麼沒什麼差彆。
最多就是他現在身上還背著一個五指山的重量,的確沒那麼輕鬆就是了。
商音若有所思。
一般而言,所有洪荒生靈來到須彌天都會有一段時日的適應期,袁洪當初就足足習慣了一年多,悟空作為洪荒天生地養的靈明石猴,也應當是在洪荒天地中最為自在。
可現在的悟空體內靈力運轉極為正常……
鴻鈞應當也在想這個問題,低聲道:“當年煉補天石的乾坤鼎是你所出,魔神碎片也是以你為因,煉化所用鳳凰火來源也是宣兒和大鵬,這才有了悟空這個果。”
商音這麼一想,嘴一禿嚕:“嗯?那這麼說,悟空不應該叫我師母,而是……”
“唔——唔!”
“住口!不準叫!”
商音方才說到一半及時反應,抬手捂住了悟空張到一半的嘴。
師母可以,當娘不可以!
商音絕對絕對不能接受什麼生靈對著她叫娘親——那簡直就是平白滄桑,硬生生老了好幾百歲!
哪怕商音捂著悟空的嘴,也能感覺到這猴兒嘴角壓不住的弧度。
商音連忙趕著悟空到一邊玩去:“去周圍熟悉熟悉找個地方住,等你師父開始收拾你,可就沒得玩了。”
悟空晶亮的猴眼睛眨啊眨的,從商音臉上愣是看出了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下,跟頭一翻眨眼消失在兩人麵前。
過了一陣,一處林子的飛鳥忽然嘩啦啦驚起,像是一小片烏雲一樣掠開了。
商音嘴角一抽,從悟空撒歡的聲音裡聽到了商七七的起哄聲。
不過麵前沒了天降好大兒,商音揉了揉臉頰,感覺自在了不少。
抬頭就看見鴻鈞眼睛裡含著笑,正定定看著她。
看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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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音這樣說著,唇角卻勾起,不過很快,她就想起正事,問鴻鈞:“你是打算重新祭煉一次悟空的金箍棒?”
悟空手裡的金箍棒乃是祖龍的龍骨所化,但當年洪荒生靈大多依賴先天法寶,甚少精通煉器之法。
後來元始立闡教,將煉器之法傳出後才有了祭煉法寶一說。
但龍族從來自持肉丨身強悍,之前不需要祭煉法寶,之後修為卻已經無法煉化老祖宗骨頭這種靈寶。
大洪水之後,人族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還飽受洪水侵襲。
這金箍棒還是從前人族的大禹為治水求上老子,太上老君便借來這龍骨用八卦爐簡單祭煉一番後,讓大禹重新打入東海,成了鎮海神器。
這金箍棒用作鎮海綽綽有餘,但若是拿在悟空手裡,日後承擔大任的話,便有些太過粗糙了。
“嗯,是要重新祭煉,隻是還未想好方向。”
鴻鈞拿出金箍棒,看了一眼,眼中對金箍棒分外敷衍粗糙的祭煉手法很是嫌棄。
“我看看。”商音伸手從鴻鈞手心拿起那細細的一小根。
金箍棒是認悟空為主的,商音和鴻鈞縱然可以強行抹去印記改變金箍棒的大小,但這顯然會傷到悟空的元神。
——也沒有這個必要。
金色的小金箍棒在商音手指間上下翻轉,金色的光點接連閃爍,連成商音手指間的流光。
兩人閒坐在竹屋前,身後是商七七不知從哪裡薅來栽種在院子裡的梨花,清新淡雅的花瓣撲簌簌落在兩人肩頭上,衣衫間,小巧玲瓏,柔軟芬芳。
“沒有想法的話……”商音抬手一揚,小金箍棒揚起又落下,被商音握在手心,“要不要試試看,將它送去給你的其他幾位弟子?”
鴻鈞撥弄茶盞的手指微頓,他無奈笑笑,嗓音清潤:“阿音,你我之間,大可直說。”
“嗯哼。”商音也笑了,手心的小金箍棒在陽光下流轉出耀眼的光,“你知道的,從以前開始,我便不喜歡插手洪荒之事,除非真正關乎洪荒存亡,亦或是與我相關。”
“千千萬萬年,小到洪荒生靈的因果命盤,大到量劫大災出世,我都習慣了在側旁觀。”
鴻鈞輕“唔”了一聲。
商音知道,以鴻鈞的心思玲瓏,肯定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鴻鈞到底同她不一樣。
從混沌到現在,因為須彌天的存在,商音從未真正融入過洪荒,從始至終都宛如過客。
可鴻鈞卻是在漫長的歲月中,成就聖位,以道祖之名教化生靈萬物,門下親傳弟子桃李遍布九洲,親眼見證了無數的因果聚散,生死往來。
商音從不覺得自己歸屬洪荒,但鴻鈞卻是即使離開洪荒,也仍舊與洪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乾坤屬於混沌,商音屬於須彌天,而鴻鈞生於混沌,卻顯露於洪荒。
千萬年過去,鴻鈞的痕跡深深烙印在洪荒生靈之中,洪荒天地之間。
所以鴻鈞再如何表現得風輕雲淡,也終究還是,放不下。
鴻蒙意識尚在,商音打從明白他們如今無法奈何鴻蒙意識起,就知道鴻鈞絕不會就這樣對洪荒放手。
天地之間,唯有與鴻鈞元神相契的商音,能夠讀懂鴻鈞對洪荒天地的複雜感情。
作為道祖聖人,鴻鈞或許並沒有什麼對洪荒生靈的悲憫憐愛,但他看著這片天地間的生靈太久太久,久到,他真的想要看到一個結局。
一個無關偏愛私心,隻是因果交織,塵埃落定的結局。
可作為鴻鈞,他卻想看到這片天地,這些生靈,能掙脫牢籠桎梏,去到一個無拘無束,充滿變數的未來。
比起其他人,真正不習慣進入須彌天,反而是鴻鈞。
所以他會無意間表現出對商音極強的占有欲,目光也會總是望向洪荒。
所以,他想要如從前那樣插手這場量劫,利用千載難逢的機會算計重創——甚至是殺死鴻蒙意識。
可商音知道,這並不僅僅隻是因為鴻鈞對鴻蒙意識的不甘與敵意,更多是源於鴻鈞心中對洪荒的那份,他自己不想看清也不想承認的放不下。
商音伸手過去,握住鴻鈞不自覺死死捏緊茶盞蓋子的手,手指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溫柔而耐心地摩挲著鴻鈞的肌膚。
“我從不懷疑你的厲害。”商音注視向鴻鈞,眨了眨眼,“畢竟我麵前的這位大美人,可是算無遺策,無所不能,轉世了都能給天捅出一個窟窿、氣得鴻蒙意識上不來氣的鴻鈞道祖呢。”
鴻鈞眼睫輕覆,手指的力道放鬆,任由商音“輕薄”,溫聲輕歎一聲:“你啊,又這般欺負我。”
商音反以為榮:“美人不用來欺負豈不是暴殄天物?”
風吹梨花落。
雪白的花瓣在風中搖曳起舞,也纏繞過兩人被風揚起的發絲與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