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狌狌本身聰慧,拚出了這場造化,那麼她隻會後知後覺地在須彌天中發現狌狌殘缺的元神。
她……愧對那句尊者。
“我隻是突然想明白一件早該發現的事——洪荒,的確和混沌不同了。”
她隻是忽然明白過來,自己一直以來麵對洪荒生靈有多麼自大,為什麼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後,鴻鈞、楊眉、羅睺都在向前走,都在變得更強。
唯有她,修為境界停滯千年。
所有存在都可以因為自己的力量而自大,傲慢,萬物不在眼中。
唯有她不行。
她為自然魔神,如果連自然萬物都不看在眼中,又如何修悟自然?
她該去好好看一看洪荒了。
不是遊玩,不是旁觀。
而是真真切切去看這片大陸的眾多生靈。
看生,看死。
看一線生機。
直到這一刻,商音才真正有了造世的認知與隨之而來的壓力。
是啊,她早該意識到這份重量與壓力。
係統沒聽懂,但也沒有打斷,而是挪了挪身體,又靠近商音幾分。
商音被係統龐大又毛茸茸的身體擠得險些走進水裡,沒好氣地伸手推開大狐狸。
大狐狸又嘿嘿笑著貼過來。
商音抬手敲了狐狸腦袋一個腦瓜崩。
係統嗷嗚怪叫
了一聲,委委屈屈地抬爪揉腦門。
商音被係統的耍寶逗笑,上前一步抬手替它揉腦門。
揉著揉著,她忽然輕聲問:“這麼多年有我這個宿主,是不是很辛苦?”
混沌孤身慣了,哪怕有了係統,有了須彌天,商音也還是將自己封閉在乾坤鼎的空間裡。
不看,不聽,不想——冷眼旁觀,漠然以對,和所有存在都保持距離,沒有人能真正踏進她劃下的安全圈裡。
多情又無情,對鴻鈞是,對狌狌是,對係統也是。
係統愣了愣,表情呆呆的。
但很快,它的腦袋幾乎搖出了殘影。
“沒有沒有沒有!”係統猶豫了一下,尾巴往前一搭,示意商音坐下,然後自己沒什麼講究地一屁|股坐定,“其實,一開始……或者說不久之前,我都很想趕緊解綁,回去主係統空間的。”
商音坐在毛茸茸的黑色狐狸尾巴上,手指按下去,一戳一個窩。
係統的形態其實最開始隻有光團子,其他的模樣都是要耗費積分從道具商城裡買的。
至於為什麼選擇狐狸……
當然是因為這種又軟又沒有威懾力,除了可愛憨態沒什麼用處的外形,在道具商城裡最便宜。
隻不過皮膚道具最開始是白狐狸,商音實在看不順眼,硬是鹹魚打挺做了兩個任務,湊出積分給染成了黑狐狸。
“其實,主係統對係統的下達的守則,一直是輔助和……嗯,一點點欺騙?”
“那些積分本質上就是在吸取宿主的氣運,隨著宿主基建等級越高,聲望也更廣,氣運就越盛,係統能吸取的積分也就更多。”
“這些積分,從前大部分都是要通過各種各樣的係統升級、培訓什麼的,全部流向主係統。”
“但是來到這裡之後,我被切斷了和主係統的聯係。最開始時咱們都沒什麼積分,我也沒太發覺,但是前段時間宿主突然在道具商城大額消費了好多積分。”
商音聽著,表情忽然凝固了一瞬,不自在地撇過頭。
大額消費什麼的……咳。
那不都是一時被色所迷嗎!
不要再說了!
“然後我發現,那些本該流向主係統的積分,被傳到了我這裡。”
係統說這話時,小心翼翼地打量商音的表情,見商音沒生氣,這才期期艾艾地繼續。
“我突然一下子就好像想通了很多東西。”
“不論是對主係統還是宿主來說,係統都隻是一個工具,但宿、阿音你不是。”
係統低下狐狸腦袋,朝著商音貼過去。
“我能感覺到,阿音對待我,和那些有生命的生靈都是一樣的,甚至要比它們都親近信任。”
“你覺得我有生命,所以……所以,我才有了靈魂。”
係統說著說著,竟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的係統主板都在隱隱發熱。
商音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陣,商音目光愛憐地注視著大狐狸,打開道具麵板,調出係統皮膚那一頁,遞到大狐狸麵前,親切溫和地開口:“選一個,我買單!”()
係統的眼睛噌得一下亮了,不可置信地扯高聲音: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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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的。”
商音摸摸蠢係統,心裡搖頭。
明明她就是不想乾活,壓著係統一直在兢兢業業無工資打工,結果這傻係統還能自我洗腦成對老板感恩戴德的模樣……
還是給孩子一點甜頭吧,不然以後被哄著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係統美滋滋地挑皮膚,挑著挑著,又想起剛才說到一半的話題:“對了阿音,剛才你說的洪荒什麼的,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啊。”商音麵上的笑意淡了些,沒有和係統說什麼道,轉而道,“沒什麼,隻是想鬆鬆筋骨立一下威名了。”
“想要在洪荒舒舒服服地躺下去,不是靠躲靠藏靠避讓就夠的。”
正巧現在是洪荒生靈混亂之時,讓自然魔神隕落在三族量劫,而“商音”崛起於量劫之末,正方便她日後立足洪荒。
係統一臉傻相地揚起腦袋:“可是你不是不能打架麼?”
商音眸中閃過一絲極淺的笑意,溫和糾正:“是不能打死。”
“這打架麼,打死有打死的辦法,打個半死自然也有打個半死的手段。”
係統看著溫和淺笑的商音,忽然就打了個哆嗦。
對,就是這樣!
它當初遇到宿主的時候,就是這樣被嚇傻,之後才被一直牽著鼻子走的!
此時正值黃昏,紫紅色的晚霞籠罩在天際,一片朦朧。
商音彈了彈係統的狐狸耳朵:“快選。”
“哦哦哦……嗯!”
係統動了動耳朵,低頭繼續扒拉道具商城。
反正被打的又不是它這個又乖又能乾的統,管他呢!
商音看著係統歡樂又糾結地選皮膚,思考了一下,手指摩挲著下巴,喃喃道:“啊……這事還是得提前知會一聲鴻鈞才行。”
看了眼周圍,商音隨手折了草梗編出一隻肚子胖嘟嘟,飛起來很是費勁的小鳥,將計劃三言兩語塞進小鳥肚子裡。
“也不知道他傷好到什麼程度了,經不經得起折騰?”商音低聲喃喃。
係統突然伸過來狐狸腦袋,拉長語調:“哦~所以宿主根本就是為了方便搞事,才會和他分頭行動吧?”
商音麵上劃過心虛,抬手推開八卦的狐狸腦袋,手指尖輕點鳥喙,對那乍然活過來的草梗小鳥囑咐道:“飛慢點,知道嗎?”
……
另一邊,鴻鈞垂目凝視手指上正低著頭輕啄的草梗小鳥,定定看了好一陣。
那翠綠色的草梗小鳥終於欺負夠鴻鈞了,張嘴發出商音的聲音。
鴻鈞聽完,眉眼間沒有絲毫意外,正當小鳥張嘴要重複一遍時,搶先用靈力捏住了小鳥的鳥喙,攏在手中又捏了捏草梗小鳥
() 鼓鼓的肚皮。
鴻鈞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商音總喜歡這些軟弱無用的小東西?
可愛……嗎?
按理來說,誰做的小鳥脾氣跟誰,但慫如商音,她做出的小鳥卻撲棱著翅膀飛上鴻鈞的肩膀,趾高氣揚地開始啄鴻鈞的長發。
鴻鈞任由它啄,揮袖打散了麵前這片山林間彌漫的瘴氣,踏足其中。
***
入夜之後的洪荒,對各類生靈而言都是危險的。
尤其是混沌凶獸肆虐洪荒大地的現在。
共工雖屬水,性格卻像燃燒的火一樣暴躁,白日裡好不容易尋了一個看得上的靈寶,卻被一隻猴子擺了一道,到手的東西白白不見。
這位才誕生不久的祖巫在洪荒大地我行我素慣了,大羅金仙的修為完全能讓他在洪荒橫著走,看到什麼搶來便是。
隻除了偶爾遇到那幾個同為大羅金仙的對頭有些煩心之外,共工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尤其是那隻狌狌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共工粗壯的蟒蛇尾巴重重掃向身側的山壁,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巨大的落實樹木滾落砸下。
聽著身邊那些野獸發出的淒厲哀嚎聲,共工臉上的不爽這才平息了些。
如果不是那狌狌有天道誓言庇佑,他定要抓了來狠狠折磨一番,問個清楚!
“道友好大的脾氣。”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頗帶著些陰陽怪氣。
共工麵色森寒地看過去,果然看到那兩張厭惡至極的臉。
金烏兄弟抬手揮去周身的塵土氣,帝俊蹙著眉,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得道,道友行事也該注意些……這般野性蠻橫,嘖。”
共工攥緊手中的刀柄,冷聲道:“找死。”
帝俊挑眉:“我兄弟二人不才,都是大羅金仙,二對一,死的總不會是我們。”
太一溫和拱手,朝著共工微微一笑。
共工手裡的刀柄捏得嘎吱作響,他雖然性情暴虐但終歸不蠢,仇是結了,但現下打起來的確是他落下風。
他陰測測道:“你們兄弟跟我一路,必然有所圖謀,直說罷!”
比起脾性直爽的帝俊,太一看上去雖然溫和有禮,但洪荒的生靈,哪一個又是真溫柔好說話?
太一悠悠開口:“我與兄長不才,想借道友身上的混沌仙草一用。”
共工的表情頓時變得恐怖極了。
他沒想到,混沌凶獸衝過去時那麼混亂的場麵,這金烏兄弟竟然還注意到了被他趁亂收走的祝餘草!
若隻是祝餘草,並不值得共工費心思,但沾染了混沌氣息的祝餘草,便是可以入口的混沌靈草,意義大不相同。
那狌狌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們……”
共工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然而還沒等他說完,身周便突兀暗沉了下來。
“呀,好生熱鬨。”
一道悠遠的聲音輕輕慢慢地傳來。
幾乎是同時,共工、帝俊和太一駭然發現,他們竟像是被死死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混沌的氣息越發重了。
沉重的呼吸聲越來越近,最先劃破暗沉帷幕的,是一對銳利的長角以及一雙血紅色的牛眸。
三人麵色大變。
混沌凶獸?!
為何他們在混沌凶獸接近前沒有絲毫防備?!
還有那道聲音……
巨大的混沌巨獸緩緩走近,一呼一吸間吞吐著危險刺骨的混沌之氣,身後布滿鱗片的長尾如同鞭子一般重重打在地麵,劈出一道裂隙。
下一瞬,那混沌巨獸的腦袋卻被一隻素白纖細的手毫不留情地打歪到了一側。
而那混沌巨獸卻毫無發怒之意,隻是又轉回頭,俯下身緩緩橫臥在地,每一個動作都引來周圍的震顫。
惡狠狠的目光掃過麵前三個渺小如蟻的生靈,血紅的牛眼中閃動著惡意。
“乖孩子。”
那隻方才還打過混沌巨獸的手又溫柔地撫摸著巨獸,言語含笑。
本該暴虐弑殺毫無理智的混沌巨獸,卻像是坐騎寵物一般蹭著那隻手,口中發出嗚咽的撒嬌聲。
共工三人這才看到那猙獰可怖混沌巨獸背部竟生有一片柔軟長毛,長毛之中還側臥著一道身影!
那女子身姿優雅,長發垂落,一身素色的法衣,垂蓋在混沌凶獸身上的衣擺依稀可見流轉著混沌靈力的符文。
“我方才還有些苦惱,這偌大的洪荒,三個人尋起來頗有些費功夫。”商音彎唇而笑,“眼下你們恰好同在一處,自是好極了。”
帝俊咬牙,運轉靈力扛著壓力拱手有禮道:“太陽星帝俊、太一見過尊者,不知我兄弟二人何處得罪了尊者,還望尊者寬容。”
太一卻定定看向麵前的混沌凶獸與女子,過了好半晌,才蒼白了麵色,傳音給兄長:“兄長,她身上的氣息和那狌狌的法衣很是相似,恐怕……”
一來便是找他們三人,他們與共工之前素未謀麵,隻有今日一起對那狌狌施壓……
這顯然是洪荒之中最不講道理卻也最占道理的規則——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帝俊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
回想他們對那狌狌做得尚有餘地,之前欺辱的行為也多是共工所為,便默契無聲朝著商音深深拱手,識相沉默下來,沒有半點提醒共工的意思。
反正倘若真打起來,憑借著東皇鐘,他兄弟二人拚著重傷,保命逃走還是可以的。
商音的視線掠過這兩個聰明人,不再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落在共工身上。
美人的唇角攜著淡淡的笑意,上挑的丹鳳眼恍若含著一汪春水,氤氳著情意。
抬手微勾,一株碧綠的靈草自共工衣襟處被牽引而出,輕輕落入素手間。
商音拈了祝餘草微微轉動,微蹙了眉,漫不經心道:“……臟了。”
失了到手的混沌靈草,共工怒吼出聲,手中的長刀重重抵在地麵,硬是掙脫了商音的神識束縛,喘著粗氣,手中長刀直指商音,凶狠開口——
“我十二祖巫乃是盤古精血所化,為盤古大神後裔!豎子今日如此欺辱於我,即使戰死此處,我的同胞兄弟也定會為我報仇雪恨!”
麵對共工的威脅,商音竟是笑了。
那笑容嫵媚又玩味,婉轉動聽。
像是聽到了小孩子打不過便抬出長輩的威脅話語,商音的笑聲越來越大,在混沌凶獸寬闊的脊背之上幾乎笑到前仰後合。
“盤古後裔?”
商音麵上的表情越發嫵媚繾綣。
她就這樣坐在混沌凶獸之上俯視下方,笑容極暖,目光極冷。
“若是盤古當麵,我尚且能高看一眼。”
哢嚓——
似是有什麼無形屏障破裂開來的聲音,下一瞬,共工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籠罩在自己身上,重若千鈞般壓下來!
商音素白法衣上的符文流轉著淡紫色的幽光,鬢間的芙蓉花開得越發燦爛。
那力量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共工怒吼出聲,燃儘了全部的力量都扛不住那持續下壓的壓力,用力到麵目猙獰,雙目充血,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著痛苦掙紮,輕鬆斬斷山脈的蟒身盤踞著陷入地麵。
旁邊的金烏兄弟也不好受,太一甚至祭出了東皇鐘,兩人以靈力一起支撐,即使不是被主要施壓的目標,也已經彎下了腰。
商音美目輕抬,淡淡挑眉。
“你們,又算是什麼東西?”
接到共工和金烏兄弟傳訊,第一時間趕來的其他祖巫沒忍住顯出身形,同樣察覺到不對而趕來的三清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沒露麵。
隻是他們十分明確地感覺到了,那陌生女子朝著他們隱身之處掃過的神識。
三清心中一凜,堅定了不插手的決定。
那猿猴的天道誓言前腳才震動洪荒,他們豈會不知?
事實上,那時他們便隱隱察覺,那跟腳隻是狌狌卻身邊滿是混沌之氣的小獸或許會有些來曆。
巫族與妖族的因果的確誘人,但也要看這恩好不好施。
況且……
三清齊齊看向麵色皆是極其難看的十一祖巫,恐怕對方也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幾乎讓他們元神為之震顫的重量。
那金烏兄弟沒有傳訊任何妖族前來,比起共工顯然是極其聰明了。
十二祖巫之首的帝江步伐沉重艱難地走上前,朝著商音拱手,沉聲道:“不知我五弟何處冒犯尊者,還請尊者手下留情,我巫族必然感激不儘,尊者若有差遣,儘可直言。”
“本尊素來好說話,並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商音整個身子都靠在混沌凶獸的腦袋上,就這樣側倚而臥,“辱吾弟子,奪其靈寶,狂妄自大……”
正當商音思考著如何繼續說時,那共工卻在痛苦中嘶吼出聲:“大哥,你們彆管我——殺了她!!我
要她死!!!”
商音一頓。
性情衝動的祖巫已然蠢蠢欲動,帝江卻轉頭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其餘弟妹。
巫族成立在即,他們怎麼能樹立如此強悍且不知深淺的敵人?!
況且,方才聽這尊者的話,似是並沒有要五弟性命的意思,不過是想要教訓一二……
五弟性格暴虐不聽管束,此後說不準會惹出更大的事端,若能吃個教訓或許也是好事。
思及此,帝江的眸光陡然沉凝下來。
他抬手攬著其餘祖巫後退兩步,用行動證明了立場。
尚在艱難支撐的帝俊目光一動,和太一飛快交換了眼神,太一微微點頭。
帝俊看向表情不敢置信的共工,啞聲低笑著拱火:“這就是你們祖巫對同胞兄弟的感情?倒是真讓我們兄弟開了眼哈哈哈哈哈——”
帝江怒喝:“帝俊小兒!我兄弟之事,與你何乾?!”
然而帝俊拱出的這把火卻已經在共工心中熊熊燃燒,他痛苦咬牙,在被背叛放棄的極度憤怒之下,竟扛著那恐怖的壓力,一點一點直起了蛇身,鱗片間都隱隱滲出鮮血!
“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倒是個硬骨頭。”商音笑容玩味,同共工那時看狌狌的目光彆無二致,“正好,本尊今日心情不佳,就喜歡看硬骨頭下跪。”
共工猙獰著表情,艱難抬頭,麵上寫滿了桀驁與痛恨。
商音的手指在凶獸額間輕點,語氣淡漠。
“沒聽到麼?”
“給本尊——跪下!”
帝江駭然看去,就見共工匍匐在地,發出前所唯有的淒厲慘叫。
渾身上下的骨頭就像是被重量寸寸壓碎,共工原本挺立的蛇身軟倒在地,曾經充滿力量的肌肉痛苦扭曲地虯結在一起,狼狽不堪地被死死釘在地麵,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留下分毫。
就像是……一條軟弱可欺的長蟲。
與狼狽逃竄,絕望無比的狌狌,何其相像。
盤古精血所化,筋骨強悍又如何?
須彌天自成一界,天地萬物法則齊全,商音身為混沌魔神,能在乾坤鼎和係統的幫助下抗住一界的壓力,但共工又算什麼?
在絕對的力量碾壓之下,也不過卑賤如螻蟻。
共工忽然就安靜下來。
這一跪,幾乎折斷了共工所有的自尊與驕傲。
帝江身側的雙拳緊握,後土明白大哥的顧慮,作為最小也是最聰慧的妹妹,站出來柔聲問:“敢問尊者,如何才肯作罷?”
“作罷?”
商音自袖裡乾坤中取出一壺酒,用靈力溫熱了些,悠悠倒了一杯拈在手指間,眼波流轉,嬌媚動人。
“好說,本尊最是講道理。”
商音素白的法衣飄帶在喧囂的風中飛揚起落,氣質平和又溫柔。
“跪上本尊一壺酒的時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