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燈光忽閃,周開霽看了眼旁邊的仍然閉著眼睛的人,再低頭看了眼手機,點擊圖片,保存圖片。
隻是保存了一張照片,他的心臟卻莫名跳得飛快,有些不知所以然的心虛,不自覺轉頭看向窗外。
窗戶關著,他可以從上麵的倒影看到坐在旁邊的人的樣子。
回去路上後半段的時候陳落鬆醒了,被手機微小的震動聲叫醒的。
低頭半睜著眼睛處理完消息,他收起手機,略微一轉眼看向睜著一雙眼睛完全沒犯困的高中生,笑了下,說:“飛機上睡飽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周開霽就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照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含糊應了聲。
“聽說你這兩天挺忙,”陳落鬆問,“怎麼不拒絕他們?”
周開霽說:“他們是陳哥的員工。”
陳落鬆看了一眼他,說:“喜歡他們嗎?”
周開霽說他們人挺好。
陳落鬆問他:“有想過以後做什麼嗎?”
以後做什麼。周開霽略微低下頭,看向自己已經沒了之前布滿的老繭的手,一時間沒能馬上回答。
在最開始,他隻是想要賺錢,還完身上的債,不太敢設想更遠以後,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以後。
之前他想好好學習,考一個好大學。但是之於考大學,他隻是不想辜負陳秘書在他身上的付出。
他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麼。
然後他聽到旁邊人問他:“想試試管理公司嗎?”
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周開霽略微睜大眼,看向坐在旁邊的人。
安靜坐在前麵開車的司機也不自覺看了眼後視鏡。
“隻是問問,”陳落鬆笑說,“你也不用馬上回答。”
“那陳哥呢,”周開霽問,“你有希望我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陳落鬆一手撐著臉側,說:“一個好人。”
——
團建回來之後第二天,高中生和幾個同學去圖書館做作業,陳落鬆照常去上班。
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團建,這兩天員工精神還挺好,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麼麻木。
辦公室裡的人確實玩得開心。一個沒有領導講話,也沒有奇怪的促進凝聚力的小遊戲的團建,就是一場實際上的公費旅遊。公費旅遊回來後年項目獎金又一結算,再有多難的工作都能笑著做。
陳落鬆一上午除了會議室就是待在辦公室。他團建的時候雖然也有在處理事情,但是畢竟環境受限,一些事情還是隻能等到回來後再處理。
接近中午的時候,助理提醒說差不多到該出發去見原總的時間。
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陳落鬆把看到一半的文件放在一邊,應了聲。
上午事情太多,他已經忘了原延約他中午見麵。上個月和原家談了合作,這應該也是原延掌大權後第一個自己把控的大項目,挺重視,不時打電話過來商議進展或者約麵談,隻是裡麵偶爾摻雜了一些無意義的電話。在還在團建的時候對方就已經開始約他見麵,他回來後的行程已經排滿,隻剩了吃飯時間,於是約在吃飯的時候見麵。
站在門口的助理早一步去安排司機去了,他到的時候司機正好把車開到樓下。
他在後座坐下,司機和他確認:“是去玉湖路嗎?”
陳落鬆說是。
助理沒上車,在後麵目送著車輛離開。
玉湖路並不太遠,車程隻需要二十分鐘左右。司機開車開得穩,陳落鬆在後座看文件,到下車的時候,正好把上午剩下的文件處理完。
現在還沒到約定好的時間,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原延已經站在路邊等著,一眼就能看到。
一眼就能看到倒不是因為陳落鬆有多熟悉這個人,隻是這個人確實太顯眼。
畢竟平時也沒人會一手提公文包一手抱著一大束花在街上站著。
司機也沒親眼見過這陣仗,眼睛睜得溜圓,後來終於反應過來,這才把車開走。
已經記得陳落鬆的車長什麼樣,原延在人下車的時候就一時間看了過去,腳也跟著一邁。
他長得高,西裝筆挺看著像模像樣,臉上是止不住的笑,這條街算是附近最繁華的街道,不少人看了過來。
沒有對他手上的花和過於燦爛的笑作任何評價,陳落鬆隻略微抬眼看了眼他,說:“你很擔心記者沒有新聞寫?”
“那就讓公關部放合作的消息,”原延試圖把花遞過,說,“正好省了宣傳費。”
大束的燦爛白玫瑰沒人接,他料想到了,並不怎麼傷心,自覺繼續拿著,往一個方向指了下,說:“訂的吃飯的地方在這邊。”
他說的吃飯的地方指的是一家咖啡店。
原延大概知道陳秘書沒有什麼吃複雜的料理的時間,所以選了這裡,這家店的簡餐算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