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鈺彆說肉菜,就連洗水果也不讓乾活,無聊地杵在一邊。
他張了張唇,差點把當初輪船上易孕體質的事兒L漏了嘴,好在刹車及時,換了個話題:“謝宿最近也在偷偷搞戀情,回頭他跟他對象也造個小孩兒L,帶咱們崽崽一起上綜藝玩玩。”
席延嘴上不說,眼底藏笑,不讓沈季鈺在邊兒L上,用手臂輕搡著他回到客廳:“我自己來就好。”
沈季鈺沒了法子,畢竟他是真不會,本想再裝樣子,獻殷勤,偏偏門鈴響了,趕緊去給遠道而來的客人開門。
那門一開。
眼前的家夥是誰,瘦到臉頰凹陷,泛著黑眼圈,看上去無精打采,原本嚇人不成的沈季鈺,差點被嚇暈。
“你剛踩縫紉機出來?”
沈季鈺側了側身,讓他進門,語氣裡充滿了恨鐵不成鋼,“袁伯伯他們看了會心疼,你也替他們想想吧。”
袁彬像隻癟了的氣球,飄到沙發,一頭栽進去:“算了吧,我大爸每天都笑得賊歡,說我當初相親,搞了那麼多人的心態,總算也體驗了一回這種感覺。”
沈季鈺:“……”
他坐在旁邊,臉上顯露出擔心,平日鬥嘴是厲害了點,但真看到這家夥活不出個人樣,胸口像堵著大團棉花,透不過氣來。
“我沒事兒L,”袁彬來就算了,還帶來了情報,說快要調查成偵探了,“我大爸嫌我待家裡啃老,我一怒之下,成立了個偵探事務所。”
沈季鈺:“?”
所謂的情報,在手機屏幕上,文字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本就忙了好些日子的年輕總裁,看著就頭疼。
袁彬指了指角落的平板:“那你換它。”
沈季鈺皺眉:“席延的。”
袁彬:“你倆還分這些啊?”
沈季鈺心想,你個破偵探還來職業病了,先不說偷窺隱私,裡邊都是學習資料,弄丟了不是鬨著玩的。
袁彬嫌他磨磨唧唧,邊走邊吐槽他腦子有洞,什麼年代了,先進的係統同步功能還能讓資料弄丟了?
在廚房邊上,拉開門,袁彬跟做菜的席延互相打招呼,問了一下,得到了廚師長的同意:“人席延都沒意見,說隨便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
沈季鈺沒意見了,“傳吧。”
同係統的設備,文件傳輸功能已是很發達,手機和平板碰了碰,隔空傳了過去,瞬間
在平板上打開了。
沈季鈺修長的食指左滑,文檔翻越,上邊都是孟蕭高中時期的信息,很是難找,身邊的袁彬直言那小孩怕不是給錢讓人封了嘴。
“網上幾乎沒有能查到的了,你也清楚,那小子搞計算機的。”
“我隻能從他的同學身上找漏洞,從小學到大學,能問到的很少,又去了他以前住過的老破小,問了些鄰居之類。”
袁彬托著下巴,臉龐嚴肅,一縷長發滑落而下,將重點娓娓道來。
“跟席延一樣,孟蕭也是個很苦命的小孩,可能不想讓彆人知道那些過去,是想堂堂正正重新開始吧。”
沈季鈺的眼瞳映著屏幕,手動刪掉文檔,不置可否道:“也許吧。”
雙親入獄,從很小就獨自生活,受過校園霸淩,追到家中欺負,社區多次介入,為這孩子申請生活費用補助,才讓他維持生活念上高中。
到了高中,孟蕭很是爭氣,考試名列前茅,通過特殊項目,有海外丁克家庭申請資助他,想讓成績優異的他去往國外念大學。
但不知具體原因,孟蕭沒去,選擇進入了南大這所國內名校,就讀計算機係,當行出色,卻也獨來獨往,不喜歡交朋友。
沈季鈺能做的不多,對於孟蕭,隻要不做出損害公司利益的事,作為老板,會提供員工更好的薪資待遇。
他說:“希望我們沒有看走眼吧。”
當晚。
席延做了豐盛的五菜兩湯,手藝堪比星級酒店大廚,袁彬好些天沒胃口,來這一趟,就著鍋香味十足的菜肴,狂炫了三碗米飯。
沒從情傷徹底走出來的長發alpha,戀戀不舍地離開,問下次什麼時候還能來蹭飯。
放在以前,沈季鈺隻會讓他彆來,更彆提把人送到門口,當下,他故作平靜地藏起擔憂:“隻要我倆不在公司你都能來。”
袁彬彆提有多感動,跟哥們擁抱了下,問他怎麼又不待公司了,反正席延不都會去陪他嘛。
沈季鈺煩道:“好幾個人問我最近是不是沉迷喝酒,所以有啤酒肚的雛形了。”
袁彬樂到不行:“好像是有點胖了。”
沈季鈺不禁蹙眉:“真的?”
“就肚子吧,”袁彬拍了拍他肩膀,瘋狂使眼色,“注意些身體啊。”
沈季鈺:“……”
什麼玩意兒L。
他和席延又不是天天亂來,近來忙得不行,腦袋一沾枕頭就著,連全息遊戲也沒怎麼玩了。
目送袁彬開車離開後,他回了屋,讓席延彆收拾了,待會兒L會有阿姨上門,把人帶到頂樓的超大浴池準備泡澡。
私密度極佳的玻璃,外邊看不出半點,不遠處是台階式的淋浴區,而瀑布式放水的五米長浴缸,足足能容納兩個人在裡邊泡澡。
但——
席延不肯就範,被嚴刑逼供了一番,低低地開了口,說出內心想法:“我怕你亂來。”
沈季鈺無語:“…
…”
說得好像他是洪水猛獸(),要把自己的alpha生吞了?[((),可每回看著他的肚子,眼神特彆變態的究竟是誰?
算了。
沈季鈺脫了個精光,沒入溫度合適的水中,水紋蕩開,躺下的身子修長偏瘦,肚子攏起,在邊上的席延壓根不敢多看。
沈季鈺掀起鳳眸,直勾勾地瞅著他,半邊手肘搭在台沿,嗓音慵懶:“真不願意陪我洗澡?”
席延心猿意馬,好在帶了平板,硬著頭皮點開軟件,說:“我可以陪你聊天。”
沈季鈺:“隻是聊天?”
席延:“嗯。”
沈季鈺額角抽了抽,說不一樣,他現在又不會假性發情:“為什麼不願意泡澡?”
席延修長的手指,握緊電子筆,看也不看過去,嗓音低沉:“不急著洗澡。”
沈季鈺危險地眯起眼:“你是不是害羞了?”
“……”
席延被戳破心思,沉默了會兒L,顯然正是沈季鈺說的那樣,對“鴛鴦戲水”很是羞恥,想象不出那樣的畫麵。
沈季鈺輕笑,也不強迫他,微微仰著下巴,挑眼看他專注的神情:“寶貝。”
“跟我聊聊你高中的事情?”
席延頓了頓,順著目光望去,對上那雙漂亮又明亮的鳳眸,“高中嗎?”
沈季鈺點點頭:“跟沈思寧沒關係,我在乎你,想知道你高中甚至以前過著怎樣的生活。”
話音落下。
而後,沈季鈺伸來了手,帶著池中的溫度,搭在席延的膝蓋上,“不過,你要是不想說——”
“當我沒問過就好了。”
他想了解伴侶的過去,卻又怕勾起他的傷心事,所以有了後麵的那句話。
但對於席延而言,性子沉穩,有一顆淡然的心,那些以往都不足掛齒,都已經過去了。
“我願意說,”席延握起愛人的手,稍微俯身,在手背啄了一口,“隻要你願意聽。”
那瞬間。
沈季鈺的心臟隨之一顫,追上來,似要索吻的動作:“我當然願意聽。”
——不止是了解。
——還想要遇見那時候的你。
因服用治療腺體的藥,帶來了副作用,對於高中的記憶,席延感到一絲遙遠,但也不會全然記不起來。
他記得那時候,外婆的身體逐日變差,開始服藥,身為高中生的他,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在校外兼職,乾過很多種很累的活兒L。
他去過電子廠,擰螺絲的手起了厚厚的繭,有次在考場上,握筆像針刺那般疼,答題過慢,拿了高中時代最差的成績:年級第十。
他還去過便利店,基本都在上夜班,跟公司上層對接,裝貨、卸貨,被老板以各種原因扣過薪水,白天上課犯困,可晚上不得不繼續去上班。
後來,有好心的同學介紹親戚小孩,讓他去當家教,那是席延做過輕鬆的兼職,他教得好,卻因高中生的身份
() ,得到的時薪是大學生的三分之一,不過對於那時的他而言已經很滿足了。
……
所有的這些,是因外婆生了病,他需要花費很多錢為外婆治病,而不得不去做的。
在此之前,從小到高中的他,由外婆獨自撫養長大,疼他,關愛他,儘可能給他不輸其他小孩的童年。
“雖然沒有爸媽,”席延微微彎起唇角,聽不出任何遺憾,“但我的童年真的過得很好。”
沈季鈺已然不知該說什麼,他承認自己後悔了,提及那些傷心的話題,牽了牽席延的小拇指,像做錯了事:“過來。”
“嗯?”
席延照做,坐在邊上,稍微俯去上半身,“我不覺著傷心。”
沈季鈺挺直了腰,像從水中剝離的人魚,發絲潮濕,臉龐漫著潤澤的水光,嘴唇堵住了席延的薄唇。
“嘩——”
席延被攬住後頸,重力一偏,手掌撐向水池的台子,激起水花,而身體瞬間被點燃,與伴侶交換著纏綿濕熱的吻。
“唔。”
沈季鈺在水裡體力不支,身上一輕,竟是被席延環住腰身,帶上了台子,坐得穩穩當當。
水位很是曖昧,剛好沒過攏起的小腹的一半,欲遮還掩,席延睜開眼,瞧見這幅畫麵,耳廓頓時漫上羞恥的血色。
“早點遇到寶貝就好了。”
沈季鈺清冽的嗓音,藏著內疚和自責,吻他吻得更深,道出了記憶中學來的那句話——
“哥哥會照顧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