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戲誌才搶走自己的位子?
聽到這句話時姚珞有些詫異地看著似乎還真是這麼想的曹昂,一個沒忍住笑出豬叫。但是看著他皺眉明顯不滿的樣子姚珞也收了笑容,用手朝著旁邊請他坐下:“大公子是覺得我帶回了誌才,東家就會更信任他,不信任我?”
“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大公子,當你隻有一個東西的時候當然要好好捧在手心中珍惜。但是當這個東西多了,便也顧不上當初的第一個了。”
姚珞輕輕笑著搖了搖頭,場上一群武將已經開始從搞破壞重新回歸到正常投壺,奈何每一個人在投壺的時候總要搞點小動作,比如說什麼因為用力太大直接把壺給翻出去,把之前那些箭支也都打飛之類的。看這模樣,如果不是在曹操的國相府裡,怕是典韋都要遇到兩次車輪戰。
看著他們精神奕奕繼續互坑使壞的表情姚珞側過頭,看著緊繃著的曹昂歎了口氣:“大公子是覺得,東家會冷落我麼?”
“難道不會?”
聽著曹昂這脫口而出的話語再想想他之前見到自己的模樣,姚珞反應過來的同時也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感歎青春期少年的敏感,同時也對自家老板的態度有點無奈。
其實如果說她沒有那麼小,可能曹昂根本不會有這種想法,隻會為父親高興有了個新謀士。可偏偏她是個姑娘,比曹昂還小兩歲,而且那啥的是她順手還給曹老板帶回來了個和曹昂一個年紀的郭嘉……
好家夥,這算是什麼另類的修羅場?
不過說起來,曹操後來把郭嘉當親兒子來看,等郭嘉死後還三呼哀哉,大概率也是因為他和曹昂年齡相同,而曹昂死後曹操大概率也有些移情,郭嘉去世時幾乎可以說是他又沒了一個兒子。
“那珞在此先給大公子道個歉。”
“啊?”
“雖然大公子已經知道了,但還是得說,我並無與大公子爭搶父親之意。”
“我也沒有這個想法。”
看到曹昂瞬間變得坐立不安又有些羞愧的模樣,姚珞就知道他以前肯定是有這麼想過,因此也沒有開口,麵容不變繼續說了下去:“但若是說怕不怕,大公子,我為什麼要怕?”
“東家從來都是大膽的,我也因為東家的不拘一格才得以實現部分心中所想,光憑這點我就已經比不少人要強。東家對我報以這麼大的信任就已經足夠,所謂寵愛什麼的……我倒是敢說,隻要東家還要我做事,我就是東家最疼愛的小貓咪。”
“……”
啊??
看著姚珞那得意洋洋好像還真的有點像隻貓的模樣曹昂注視著她,等察覺到了什麼才立刻轉過頭,想要伸手拿一杯茶卻發現石桌上空無一物。正好這個時候太史慈直接一發命中,惹來所有人歡呼的同時姚珞也輕輕拍了拍手,側頭看著曹昂笑得燦爛:“大公子,這世上好多事情要等著我去做,哪有心思去研究東家的想法呢?”
“東家待我不薄,我自然要竭儘全力回報於他。若是隻為了‘東家心裡我可是第一’這種事情而傷神,那隻能代表著我必然不是東家心中第一罷了。”
後世分析曹營,大家公認第一的謀士是誰?好像也沒有公認,隻是大概排了個位,分了個層次而已。
念了那麼多文章,看了那麼多分析,然而在曹操心中或許並沒有什麼“第一”這種說辭。但他能夠把每個人放在應當的位子上,給予信任給予權利,同時也聽從他們的建議並且做出有利於自己的判斷,事後也沒常甩鍋,那就是個好老板。
畢竟誰也不是和袁紹似的,隻聽自己想聽的也就算了,謀士還搞內鬥,真是閒得慌。
仔細算算說不定還就是因為曹老板家底少,所以才物儘其用,努力把每個人都安排的妥帖。至於什麼因為自己失誤沒糧食然後斬了糧官讓對方背鍋……東晉時期文人黑人起來可真是不得了。
手中摩挲著自己帶出來的杯子,姚珞垂下視線片刻後又勾起嘴角,看著太史慈笑嘻嘻衝著自己遞過來的箭支挑眉:“我都這麼不參與了,慈哥你還讓我上場?”
“玩玩嘛,大公子也一起來?光坐著看多沒意思。”
“我就……”
“來來來,大公子也一起。”
彆人還有點不敢,但是夏侯家就不一樣了。看著夏侯淵簡直就是拽著人上場的模樣姚珞笑著搖了搖頭,接過手裡的箭略微掂了掂:“要扔不進去,慈哥會怪我麼?”
“怎麼可能,就你剛才看得那麼開心,是不是有點太把自己置之度外了?”
她都那麼努力沒有笑出聲了,太史慈還要她怎樣?
花園,或者說菜園裡的喧囂在屋裡的人當然是早就聽到了,屋子裡的人也已經挪到了菜園裡,看著手持箭支的颯爽少女曹操眼裡劃過一絲笑,下一秒就看到那支箭從她手裡一甩而出,直接朝著徐福的胸口而去。
“……”
“……”
“我什麼都沒做,阿珞你何故如此害我!”
“我剛剛都和你們說了‘投歪了彆怪我’,你們一個個頭點得勤快,現在呢?”
“子義,你讓阿珞來的還躲那麼遠,你是不是故意的!”
徐福一下子反應過來,看著都已經溜到準備躲在哪棵樹後麵的太史慈勃然大怒:“好啊,你就這麼害兄弟的?”
“沒事沒事,那箭頭都是撅了的。”
站在徐福旁邊的夏侯淵先是出了冷汗隨即憋笑,看著姚珞背手站在旁邊還高抬下巴格外理直氣壯的模樣給徐福好好拍了拍後背:“元直放心,下回玩咱們不帶她。”
“什麼?你們還想有下回??”
聽著徐福那崩潰的喊聲曹操終於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與園中的人齊齊發出大笑。戲誌才站在他旁邊裝作輕咳掩住笑容,郭嘉則是跑到旁邊提著同樣的箭支,一雙狐狸眼看向徐福的方向模擬了兩把,死活想不出來是怎麼飛過去的。
這力氣……也太大了點吧?
“子義!擂台見!!”
“打打打,給你打,再給你一勺肉。”
溜達回來的太史慈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按著姚珞的肩膀兩個人一起對著徐福賠了個不是。曹昂看著笑得格外開心的曹操再看著與太史慈一起去安慰徐福的姚珞,察覺到戲誌才的目光時對上他的視線,對著他很是認真地行了一禮。
“大公子不必多禮。”
“不,您遠道而來還為阿翁分憂,當得昂行禮。”
嗯?明明在自己剛來的時候這位大公子似乎還對自己有些意見,現在怎麼……
看著曹昂的目光偶爾落在姚珞身上,戲誌才的眼神微微一閃,再看著姚珞穿著一身女裝混入武將群卻毫無違和感的模樣又瞥了眼郭嘉。
看看郭嘉那在人群中格外瘦弱的樣子,再看看他似乎還沒有那麼健康的臉色,戲誌才突然輕咳了一聲,表情正色開口:“主公,誌才有一事還望主公允許。”
“嗯?你說。”
“不知主公可否同意,讓奉孝稍稍在軍營裡鍛煉一段時間?”
“奉孝啊。”
看著郭嘉與姚珞的對比,曹操突然又想到了自家兒子。看著曹昂似乎時不時看向太史慈的眼神曹操沉思片刻,很是痛快地點了點頭:“昂兒。”
“阿翁?”
“過兩天,你就和奉孝一起去軍營吧。好好練練身體,也看看濟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