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 濟南軍裡是有文考的,每次文考大家也按照入軍年份,做的不是一張卷子, 考試也不是在同一天。士兵有士兵的卷子,將領, 自然也有將領的卷子。
想到呂布那張大致問題是“遇到敵襲怎麼辦”的卷子, 他直接寫下“管他呢直接衝”的回答,也真的是……
非常呂布。
“我隻能說是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
曹操憋著笑聽姚珞在旁邊吐槽, 看到呂布炸毛的模樣立刻輕咳兩聲,示意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補考過了就行,那這回就讓, 嗯,就讓高順和我一起去吧。”
“……”
“噗。”
所有人看到呂布從一開始的無比激動欣喜再到瞬間凝固哀怨垂頭的模樣表情各異,偶爾有幾個轉頭控製下麵部肌肉再轉回來,郭嘉則是大大方方直接笑出聲。
“哎呀, 奉先你也彆那麼失望,咱們這一回大概不能用騎兵,你的虎豹騎咱們留著,以後當殺手鐧來使。”
“這樣啊, 那沒事了。”
學著姚珞開口坐下,呂布捏著下巴又覺得不太對,卻也好像沒機會再插話, 隻能憋著坐在旁邊看輿圖。東萊就在海邊,也就是現在的煙台地界,而他們隻是單純去清掃一下有黃巾的幾個地方,最重要的事情……
那當然是去嘲諷再讓孔融惡心得有話說不出, 發展一波民眾攻勢啦。
“隻不過之前說什麼還要打到子義老家,估計是不太可能了。”
研究完地圖,曹操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看著蠢蠢欲動的太史慈滿臉都是笑:“但到時候領路,怕還是要多依靠子義。”
“放心吧主公,北海我什麼地方沒去過。”
太史慈很是欣喜地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更加殷切起來:“但我也有點不懂,主公,為什麼咱們不上騎兵?”
在兗州練騎兵的時候太史慈因為弓馬嫻熟有去給騎兵們上過幾節課,也講過不少馬上使弓的可能。但白馬從義敗得太慘烈而且名聲也不太好聽,因此也並沒有人敢再練批弓騎兵。
雖然說弓騎兵不太行,但騎兵,那可真是太香了。
看著在徐州呂布一上騎兵就真的是攆著陶謙跑,所有人都有種遇事不決上騎兵的舒爽感。再說了,他們有呂布耶!
那可是呂布好麼!家裡有了個大寶貝那不亮個相,彆人怎麼知道自家有了個彆人以為是魚目的大珍珠?然而這次居然郭嘉開口不用騎兵,又是為什麼?
“因為咱們這回不走大路,悄悄滴進村,叫出聲的不要。”
“……”
“……”
姚珞看著周圍人無奈又像是了然的模樣笑嘻嘻地伸手一劃,指尖穿過北海與濟南交界的泰山山脈,最後往上輕輕地按在了北海的境內:“辛苦東家分選精兵,穿山。”
他們表麵上當然是要大張旗鼓地進北海幫忙,正因為是要弄得人儘皆知,所以能夠帶著的人反而不能太多,兩三千就是上限了。反正名聲不刷白不刷,最早的濟南軍揍黃巾都揍出經驗不說,這些在北海的黃巾軍說不準還是被濟南趕到北海的,確實讓濟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心虛。
但是隻拿一個名聲又有什麼用?名聲他們要,人和地,他們也要!
“現在泰山郡已經基本投靠兗州,作為徐州的釘子已經釘了下來。另外還有一處,需要看看能不能紮根。”
“陶恭祖已經對著我們明擺著要搶任城了,既然他想搶任城,那我們為什麼不拿了他的臨朐?”
聽到陳宮的聲音姚珞勾起嘴角,程昱罵了一句後直接一拳錘到了桌子上:“果然,英存你是不是覺得我翻不了山,才不讓主公帶我去?”
“那,您行麼?”
“……”
好的,打仗他還能撐撐,但是翻山越嶺什麼的,還真有點不行。
臨朐是個縣,但是它在的地方很特殊,處於兗州、青州、徐州三個州的交界處。這裡確實有那麼點三不管的味道,卻非常適合讓曹操拿到手。
因為這個縣現在是歸青州、或者說北海管,偏偏孔融和陶謙時常眉來眼去,臨朐實際歸於徐州。那麼隻要拿下臨朐,兩邊想要再這麼晃蕩可就難了。
至於彆人會不會說什麼……既然臨朐這地方是在三州交彙,那臨朐就是咱們兗州的,有問題?有問題的話那也行,反正呂布這兩天挺不開心的。
名聲刷了,地盤拿了,釘子也釘下來了,所有人都很滿意,隻有呂布被戳破他居然還參加了一次補考很不滿意以外也沒人提出反對。畢竟姚珞的計劃向來都是大目標主框架不變,小細節隨便修——臨朐,他們必須要拿下來才行。
“臨朐縣城我有去過。”
在旁邊的徐福突然開口,讓所有人都轉頭時他卻又擺了擺手:“不過也是七八年前了,我當時在遊學,從臨朐繞著先去了濰縣,從濰縣轉到臨淄再來的濟南,繞了一圈。那個時候的臨朐縣城……城防並不穩固。”
“有對比麼?”
“對比……”
有人去過臨朐那就是最好的,聽到曹操的聲音徐福仔細想了想,臉上多了點尷尬:“那會兒還沒黃巾賊呢,城牆也就那樣。但這些年下來臨朐就在這些山旁邊,怕是早就建起來了。”
“也對,臨朐旁邊就是一大群山,山中多賊,臨朐若是有自保……不對。”
“臨朐危矣,需要速出兵。”
陳宮抬起手,表情逐漸變得嚴肅:“還望主公不拘泥地域之彆,救一方百姓於黃巾刀下。兗州上下與黃巾、黑山軍為敵已久,深知其狡兔三窟,向來狡猾,藏身之地眾多。主公此戰非戰,而為濟民;不以功論,隻求安心。”
這句話聽上去很大義凜然,但是仔細品品,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什麼叫隻為濟民?所以意思就是,他們自己搜自己的山,然後搜著搜著突然發現誒嘿,山搜完了,正好到對麵山腳下的臨朐了。他們又恰好看到了在臨朐周邊胡鬨的黃巾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把臨朐周圍的黃巾賊順手也嘎嘣砍掉。
那砍了就砍了嘛,臨朐周邊黃巾軍這麼多,再駐紮兩天對不對?
兩天之後再兩天,口中似兩天,實乃無窮也。
“看我乾什麼?”
“我懂你們倆為什麼是師兄妹了。”
郭嘉悄悄湊到姚珞邊上開口,整張臉皺得仿佛往他嘴巴裡塞了七八個梅子:“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隻不過這麼一來,大概是要陳宮帶人去翻山,他行麼?”
曹操用人從來都不拘泥於出身,從來都是哪裡合適就上誰。陳宮既然能夠考慮得這麼完善,說明他肯定有過想法也考慮過計劃。再加上他都嫁,不,和姚珞成婚了是絕對的自己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過確實,陳宮帶兵在外,哪怕他去考過了如今兗州的文臣五項武考,曹操還是有些遲疑地看向姚珞,卻看到她滿臉的無所謂。
“那就定了,臨朐這一路元直領隊、公台參詳、再與樂進領衝鋒營,選山地越野勝者為一路,必須在我之前拿下。另外我親自帶兵,高順你手下陷陣取五百,剩餘兗州軍取三千,再有奉孝子義一同前往北海,救孔北海於水火。”
“是,末將領命。”
“請主公安心。”
看著點到名字的幾個人齊齊領命,姚珞看著因為要出征眉開眼笑不用加班特彆快樂的郭嘉冷哼一聲,等到周圍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回來,伸手輕輕點在了臨朐的位子上。
拿下了臨朐之後他們就可以將徐州徹底鎖死,再加上泰安已經轉投兗州,之後他們隻要走沂水就可以一路南下。沂水沐水兩條河流都是路經琅琊再過東海,橫穿整個徐州。而徐州之外就是他們兗州地盤,這一次打起來之後也確認徐州並非她所想的鐵板一塊——
陶謙至此再不能翻盤,東麵危機可解。到時候就算袁術徹底掌握住揚州又如何?從徐州往下南麵西麵雙麵開花,袁術無處可進,也無處可躲。
“我都沒和你說起過,你居然想到了臨朐?”
“我也不是白遊曆的。”
陳宮有些不滿地站在門邊,看姚珞卷起輿圖後歎氣:“郭奉孝又不來收拾,也太得意了點。”
“這倒沒有,我和他換了班的。”
笑眯眯地將輿圖放好,姚珞看著陳宮在自己身邊幫忙的樣子聲音突然放輕了很多:“之前那麼多次,是不是你也會有這種感覺?”
“什麼?”
“知道你會沒事,但還是忍不住擔心。明白肯定是沒問題的,卻又覺得……”
還沒把話說完姚珞就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人輕輕帶入懷中,往後靠過去時聽到了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卻又覺得什麼?”
抬頭看著他的側臉,姚珞沒忍住撇了撇嘴:“你這樣我就不想說了。”
“嗯,那就不說。”
感覺到陳宮這種態度姚珞哼了一聲,抬起腳踩上去聽著他在自己耳朵邊上似乎輕哼著淺淺抽了口氣的聲音突然感覺耳朵也有點發熱,立刻把腳挪開後感覺到他鬆開手時她再無比敏捷地往旁邊一跳:“山間不比平路,需要處處小心。而且還有蛇蟻蚊蟲,走之前先去和華醫者聊聊,不能出現這種非戰鬥減員。”
“我明白,隻不過這次選人,大概得從老濟南軍中選了。”
濟南軍曾經在姚珞的帶領下也是時不時去旁邊那些山脈裡上躥下跳,甚至於還會練習越野專門搜黃巾賊,因此在山間作戰他們更有經驗一些:“還是和往常一樣,大半有經驗,再帶上點新人以老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