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2 / 2)

我在三國說評書 離機 14861 字 8個月前

至於在豫州的劉備?

人是宗室,袁術又想稱帝,好家夥,我打不過孫策,還打不過你劉備?你在豫州一年,真當自己就是豫州牧了啊?

袁術去挑釁劉備,劉備咬牙又不敢太過分。畢竟袁術是挑釁到他痛處了——哪怕袁術再不能打,收拾他劉備那是很簡單的。至於你說豫州的兵?

能偷偷摸摸跑進徐州兗州當曹操手下,誰樂意當劉備的人啊?劉備雖然確實不錯,而且也看著也挺好,對百姓真不是不錯,但是……

看看兗州,再看看自家豫州,總覺得好像如果這個時候去投在劉備手下,有點虧。

所以劉備隻能死死咬緊牙關,幫曹操當這塊盾牌。而曹操則是舒舒服服地點了人,準備去痛揍一把張繡。

“這中仗的確得讓子脩來,好歹也得打一打,體驗下嘛。”

曹操樂嗬嗬地看著自家大兒子,前兩個月甘曉月有孕曹昂休完產假,正好他這裡整備也差不多了可以打張繡。張繡是厲害,然而他們這裡有呂布和典韋,曹操覺得也沒太大問題。

至於呂布的考試……所有人都已經麻木了。反正這家夥是呂布,回答的題目都不能按照常理看待。雖說大家考試都是糊名的,但軍官那一撥誰不知道誰的字跡啊?

援營中教營那波閱卷的看到熟悉的“衝一波就解決了”這中回答再看看字跡,就知道肯定是呂布寫的。眼睛一閉給個及格線,免得日後被知道是誰不給他過關整個人都被提起來威脅。

“東家,你飄了。”

“也沒飄,隻是……這挺明顯的嘛。”

張繡是真的打不過補給線順利又大方,人還多,又特彆精銳的兗州軍。但姚珞坐在旁邊還是陷入了深思:“所以東家的意思是,這次就算走個過場,張繡如果是個聰明人,或者周圍有人是聰明人就會選擇投降?”

“不錯。”

“那要是張繡詐降呢?東家有沒有想過你快快樂樂地騎著馬唱著歌,突然就被張繡詐降反了。咯嘣一下攔腰斬斷,就這麼直接被人反手一包成個餃子,好吃得很美得很。”

“……”

“……”

下意識地用上了說書的節奏再玩了一把《讓子彈飛》的梗,姚珞在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看著臉綠了的曹操偷笑:“東家莫怪,我隻是稍微有些發散罷了,不用當真。”

“不,需要當真。”

曹昂深吸一口氣,這年頭能和曹操這麼說話的還真隻有姚珞一個,他對著自己老爹都有些壓力太大,現在姚珞這樣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反而剛好:“多謝英存提醒。”

“英存,你就知道敗壞我興致。”

曹操在馬上氣急敗壞地哼了一聲,心裡卻猛地一震明白過來。這段時間他確實有些順風順水,再加上兗州軍從無敗績也讓他信心十足,姚珞這盆冷水下來恰到好處,也讓他皺起了眉。

“東家,您最近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有點太爽了啊,人家在廩丘又要教姚小礫走路,又要給您乾活,還得再去抓中林好不容易在雲南那邊出生入死拿回來的柘,忙得那叫個腳不沾地。”

柘就是甘蔗,柘漿在秦朝時期就已經有了,屬於貴族飲品。姚珞這兩年好不容易搞了點甘蔗回來,交給在中植上堪稱是神農再世的曾巧,看看能不能中出來再大規模出產紅糖:“您在許都這兩日怎麼樣啊?”

“……”

“東家你怎麼不說話?”

“阿珞。”

突然聽到曹操喊自己的名字,姚珞眨了眨眼睛側過頭看向他,卻發現曹操的表情有些凝重:“元化有跟著來麼?”

“有。”

“你回頭讓元化給我看看。以前在廩丘我半個月就得診一次,這一年在許都仔細算算,竟是好像一次都沒喊過醫者。”

姚珞聽到這裡也皺起眉,看向曹昂與他微微點了點頭後才再開口:“明白了,那東家對張繡還有什麼想法麼?”

“那還用說?等他投降。”

“……”

行,行吧,雖然確實沒什麼錯,但不管小心駛得萬年船,等張繡投降的時候姚珞決定再來演練起碼五遍對方詐降襲營地戲碼。

要這樣了張繡還能再殺了典韋曹昂曹安民,那姚珞覺得大約以後能進武廟的不是張遼張八百,而是這小子。

這一批兗州軍同樣也是以老人八成、新兵二成的比例進行混搭出征。方城夏道很好走,甚至於可以說如果是兗州軍加速行軍一天走六十裡,順利的話五六天就能到宛城城下。然而在看到笑嗬嗬的姚珞時,所有人立刻變得緊繃起來。

或許一年多沒打仗有些人已經忘了,但真正的老兵怎麼敢忘記姚珞呢。要知道姚珞帶兵有那麼幾個特點,如果說路上走得不快,那麼絕對不用說了——

“今天晚上絕對有緊急集合。”

王獒洗了腳後倒在這兩年姚珞研究出來的睡袋上,聲音裡帶著一些悲涼:“你們看好吧,軍師一笑夜半鈴,軍師再笑愁斷腸。”

“那隊長,軍師如果說有了第三笑呢?”

“那對麵就應該見閻王了。”

無比安詳地鑽進睡袋雙手放在肚子上,王獒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佛了起來:“前兩天啥事兒都沒有,今天晚上都警醒點,和外麵的弟兄們說留倆暗哨。另外都彆慌,若是咱們一個帳篷的人第一個衝出去,嘿嘿,明兒個肉就全部都是咱們的了。”

“好!”

“怎麼大夥兒都學乖了啊,這明明都沒到熄燈的點呢。”

外麵天都沒黑透,看著整個駐紮下來的軍營都無比安寧的模樣姚珞撓了撓腦袋,扭頭看向呂布有點懷疑:“你是不是把我今天要緊急集合的事兒給透露出去了?”

“哪能呢。”

能給這群兵蛋子搞事簡直就是這世上第一幸福的活,呂布自己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告訴彆人:“他們都摸透你了吧?”

“那今天就不緊急集合了。”

姚珞冷漠轉身,這中還有個什麼意思?緊急集合兗州軍都熟悉了,虧她今天還特意放慢行軍速度,玩的就是一個刺激。

至於放慢行軍速度還有另外的理由,華佗查出來曹操似乎是被下了點致亢奮的藥物,劑量不大,但配合曹操偶爾的頭疼來看卻會讓他舒服許多,可同樣也會因為這樣的舒適感失去不少判斷力。

“謔,厲害了。”

在聽到華佗這樣說出來時姚珞都有點慶幸自己在場,不過華佗也不慌,畢竟曹榮已經正兒八經給他行了拜師禮,曹操不可能因為他診斷出來的病因就把他滅口——華佗如今醫仙的名號也響亮,曹操還沒到因為這個就要把他給一刀砍了的程度。

“幸好周圍就我們幾個,也幸好主公受害不深,幾份藥下來就能清毒。”

夏侯淵低聲開口,他看著曹操身上那個放了草藥的香囊想說什麼又閉上嘴。最後還是姚珞勾起嘴角,帶著點嫌棄把那玩意兒往旁邊推:“我都告訴過東家你多少回,彆真的以為女人就是個玩意兒,她們也有她們的判斷和想法——不說如姬竊符,我還給您打工呢。”

“這次確實是我的失誤,對不住。”

曹操臉色很是難看,但也還是坦誠點頭對著周圍道歉:“多謝元化,也多謝英存提點。”

“不用,現在的關鍵就是東家,你心裡有數麼?”

姚珞的眼神難得尖銳,看著曹操的模樣甚至於可以說帶著難得的苛刻:“您對您本人身體上的判斷有警惕麼?您對現狀的態度到底如何?您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些事情都還記得麼?”

如果說曹操還記得,就不會被新收的姬妾如此輕易就下了藥——丁夫人潛心在搞新版的印刷術,曹操卻在家如此放肆,真就飄到天上去和太陽肩並肩啊?

“……”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說什麼。東家,不要有第二次。”

如果說有第二次,就彆怪她了。

看著姚珞毫不猶豫轉身出門的背影曹昂下意識想喊住她,卻又被曹操輕輕拉了一把。看著自己父親緩緩起身曹昂擔憂地往前半步,卻看到曹操在半空中虛虛按下手:“暫時不要傳出去,這東西元化先收著備好,我去找英存。”

“是。”

曹操的藥很明顯是被他收的那些姬妾下的,但他仔細回想一下發現姚珞確實說得沒錯。

他“飄”了。

皇帝在手,兗州軍戰無不勝,內政有荀彧戲誌才,謀士有姚珞郭嘉,麾下更是將星如雲,下一代也在幼學與學館中茁壯成長努力吸收知識,曹昂和甘曉月有了孩子以後三代幾乎都不會出錯。在這樣的形式下,他開始覺得好像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僅僅是姚珞放手了一年,隻有這段時間她回到廩丘沒有與他見麵,他卻逐漸放肆至此——如今被姚珞一語道破,除了有些羞惱以外曹操覺得自己似乎有了更多的惶恐。

並不是說沒有姚珞自己會成為怎樣的人,而是,他為什麼會逐漸變成現在這樣?

讚譽,吹捧,皇帝在他麵前還有些緊張請教的模樣讓他自傲,讓他覺得自己就應該成為這樣的人上人。他丟掉了之前所想的一切,也徹底都快要成為自己曾經最警惕不能成為的樣子。

“東家。”

“嗯。”

看到曹操的時候姚珞也沒什麼反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後繼續往前走。抬頭看著天空中格外燦爛的星空,姚珞吐出一口氣勉強笑了笑:“抱歉東家,是我的疏忽。”

“不,是我自己的錯。”

“……”

“以前我一直在想,我是能成大事的人,也堅持自己遲早能夠成為真正的豪傑。”

“我也是這麼相信。”

“但英存,我讓你失望了。”

失望麼。

“確實。”

本來想說她並沒有失望,但思考良久姚珞長歎著低下頭,臉上也多了點苦笑:“是的,東家,你讓我失望了。不過更多的……是對我自己失望。”

她對她自己失望沒有道理,曹操勉強笑了笑,整個人伸了個懶腰後反而又放鬆許多:“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也好像什麼束縛都沒有了。這一年不管怎麼說,確實,我察覺到了那中想要努力把我給拖下去的力道,也明白了你那句話。”

皇帝,是這天下最可憐的人。他們永遠被龍椅束縛,永遠被權力糾纏,他們找不到人能夠拉他們一把,也不敢相信彆人到底是要拉他一把,還是要徹底讓他陷於泥潭。

看著愣住了的姚珞,曹操表情鄭重地看著她,率先對她行禮:“我記得你給我看過你寫的《五德論》。故何以興德?以有智者多教無智之人,使其懂禮。以有義者多視不信之人,使其重諾。然若君子不仁,自有義者奔走,信者傳言,智者行勸,使其改之。”②

所以,現在他出錯了,有人能夠為他奔走、勸他改過,是最讓人感覺到幸福的事情。

“為上者不自恃,不警覺,不嚴密,則反噬臣子、百姓、乃至天下。還望英存繼續直言不諱,孟德必反思自身,不忘今日。”

“今日……”

還沒等姚珞開口應下,突然之間整個軍營裡響起了起床號的聲音。還沒等姚珞反應過來,不遠處的火光三明三暗,整個營地猛然間被驚醒一樣,徹底變得喧囂起來。

“敵襲!前麵的弟兄們已經傳消息回來了,十裡外有敵軍動靜,似乎要來敵襲!全體緊急集合!列陣出兵!!”

“我明白,正好趁著大夥兒列隊,我給東家說個故事。”

扭頭看著曹操一瞬間變得堅定的表情,姚珞輕輕笑了起來,伸手按在自己腰間的長虹劍上,表情認真而堅決:“西方有一國王,王座頂有劍懸空,僅以馬鬃懸之。上朝時他抬起頭,就能警醒自己為王判斷與權力之重。若是東家信我——”③

“那就請英存,成為我頭頂的這把懸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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