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靠!怎麼是他!
想到禰衡那格外隱晦的傳言,再看著如果自己不答應就準備來取消自己考試資格的陳群,世家子憋屈地張開雙手。諸葛亮還沒來得及進去,就看到禰衡啪嗒一下,揪下了那位世家子的小荷包。
“和我比藏東西呢?”
從裡麵倒出來一大堆夾在香料裡的小紙條,禰衡冷笑著示意陳群把人叉出去:“舞弊,十年不得參加任何考試!還有通知他家來交罰款,撞在第一屆的槍口上,老子要罰到他們這輩子忘不了老子叫禰衡!”
“是!!”
諸葛亮扭頭,剛想歎氣就看到禰衡又拿出一支筆拔下筆毛,把筆管裡的小紙條倒空,又把一個人給叉了出去。
何必呢,不就是個考試嘛,這些東西又沒用。筆墨紙硯全部都是考場來提供,上廁所的話會有兩個兗州軍在外麵盯著,一個去了才能第二個去,這些玩意兒有用麼?
隻不過讓他有些猶豫的是考試要維持真正三天,到酉時敲鐘交卷,一律呆在考試房間裡睡覺,然後等第二天繼續。這麼一來的話,筆墨紙硯不夠了怎麼辦?飯菜怎麼辦?睡覺會不會著涼?
然而這些擔憂在看到考房裡桌子椅子還有簡單床榻、以及這些家具上大大咧咧刻著的商家名號,諸葛亮覺得自己真是白擔憂了。
他之前還在想呢,這麼一大筆錢姚珞怎麼可能批下來,感情她不僅是白嫖,甚至於估計還往國庫裡搬了不少孝敬。
被子上都繡著牌子,還有四個“必然高中”大字。再翻看一下硯台下麵,筆杆上,墨塊上全部都是廣告,諸葛亮真心覺得自己服氣了。
這還花什麼錢呢,還不如說姚珞和提供這些東西的商人全都贏麻了好麼。
“唉,因為孔明士元都去考試了,我隻能避嫌,不當這個監考官。”
回家的姚珞先去抱了下自家兒子,隨後再和陳宮一起去做飯:“你覺得這兩個這次能考到什麼程度?”
“這是第一次,實在是有點難算。”
全國各地的人才都跑來洛陽考試,本來陳宮還擔心路上會不會有問題,結果他發現百姓的智慧確實是無窮的——讀書讀得好的人大家都很尊敬,要來洛陽的時候一般都是結伴而行,送這些人來洛陽的更是各個村子裡一起出錢委托的退伍兗州軍們。
切著手裡的蘆筍,陳宮感覺姚珞當年的規劃說不定就是衝著百年去的:“你全部都算好了?”
“怎麼能說是我全部都算好了呢,反而應該說是,我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場景,或許這也應該是,最好的場景了。”
我以誠待人,人以誠待我。
姚珞輕輕笑了笑,這兩年下來主要的體係和三省六部已經基本搭建完成,各部門隨即發現自己好像缺人缺得快要頭禿了。曹操看大家都確認,順勢就這麼下了第一屆科舉的指令,一切都像是順其自然,又像是早就被自己算好:“我隻是在做些我想做的事情。”
“你更想做的為什麼不去做?”
“因為不合時宜,但是這樣也不錯。”
用完廚房後謝過做了大菜的廚娘,姚礫也順勢寫完了一篇學校布置下來的小詩,跑來一起吃飯。吃著吃著姚珞就點了點下巴,表情很是微妙:“考場飯菜不知道怎麼樣?”
“放心,肯定是不錯的。”
“還不錯呢,回頭讓他們和兗州,哦,現在是叫天下軍了。回頭讓他們和天下軍一起吃,他們晚上吃什麼考場就吃什麼,看賬方便。”
從濟南,到天下,姚珞抿著筷子上的鮮味笑了起來:“那現在我們來猜猜,小亮和士元哪個更厲害?我賭是小亮。”
“士元會傷心的。”
“他誌不在第一,這孩子想要外放乾實事,和小亮這種想要走內政的不太一樣。不過這樣一來相輔相成,我也能放心。”
考試一共考三天,經義會考一天,然後是出一張曹操加塞、隻需要寫一個時辰的小卷子。過了第一關的經義,剩下的考生就開始考算數詩詞策略與工。考完之後所有卷子會連夜糊名批改,這一批也會刷掉一部分人,過了這次考試的才能去參加六部和曹操一起參與的麵試。
不過等到這次考場考完,考生可以把被子枕頭沒用完的筆墨紙硯全部帶走。諸葛亮甚至看到天下軍都會來幫忙發袋子,恨不得他們把所有的東西全拿了當紀念品。
“絕了,真的是絕了。”
因為考試是在春天不冷也不熱的時候,三天沒洗澡下來其實也還行。考場門口一堆接人的,然而看著他們抱著被子出門,整條路上都有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真,真不愧是曹東家,想的這麼貼切。”
孫策和周瑜在樓上都看傻了,旁邊的任紅昌撐著腦袋,看到同樣恍恍惚惚的孫權時對著窗外揮了揮手,示意他來這考場邊上的盛運樓:“你們倆不問問仲謀考得怎麼樣?”
“嗨,落榜也沒事,照樣抓來打工。但那是我弟弟,我弟弟怎麼可能會考不好呢。”
孫策揮了揮手,他這個溺愛弟弟的大哥非常自豪,隨即卻又縮起來,表情裡多了點怨念:“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梟姬居然想和矝安去打仗。”
“大哥!公瑾哥!紅昌姐姐好。”
雖然已經加冠,但對著三個人依舊用著曾經的稱呼,孫權尤其在看到任紅昌時變得拘謹起來。他知道任紅昌比他兩位哥哥都要大一些,但這些年都沒怎麼變過的美麗麵孔還有愈發下死手的加班力度,他看著她心虛。
“為什麼權兒對你比對我還尊敬!”
“那當然是因為我比你大。”
任紅昌輕笑一聲,看著孫策表情揶揄:“看來你長兄威儀不足啊。”
“哼。”
孫策轉頭懶得理她,看著孫權與其說是大哥,還不如說像個老爹:“怎麼樣啊?裡麵住的舒不舒服,這一大包東西都是啥?被子枕頭?”
“都是考間裡的呀,天下軍說讓我們都可以把東西帶走,考試不易,多帶點紀念品回去,就當是以資鼓勵了。”
“……”
看著這些“紀念品”上麵的各種各樣牌子標識,周瑜孫策同時嘴角一抽,仿佛看到了姚珞和衛茲石羽連帶著糜竺和許掌櫃奸笑著的臉。
國庫充盈的確是好事,但是為什麼他這麼想打人?
“行吧行吧,回頭等成績,進了複試才能見曹東家。”
“嗯!啊,那我能見到姚相麼?”
“不行,孔明和士元也和你一起考,所以她避嫌了。”
“怎麼這樣……”
看到孫權的失落孫策突然不爽,隻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比了下去:“你就這麼想見到英存麼?為啥?”
“因為她很厲害!比大哥還厲害!!”
看著孫策裂開的模樣任紅昌直接大笑拍桌,引得旁邊幾個人看過去卻不覺得粗俗,隻覺得美人如此拍桌而笑的場景,實在是自在又動人。
“而且你最主要的對手,我倒是覺得不是孔明和士元。”
“啊?那是?”
“是她。”
看著門口提著包裹表情平靜的少女,孫策嘶了一聲,看著孫權表情同情:“還真是。你彆不服,你知道重建洛陽城最主要的人除了誌才以外,還有誰麼?”
“不錯,要知道我們這次第一屆科舉之前要分彆從鄉鎮、府、州過三輪試。因為隻要到最後一輪年滿十八歲,因此兩年前開始考試時十六歲即可報名。而她們倆,恰巧是今年十八歲。”
任紅昌也不笑了,看著眼前這幾個女孩子輕笑:“郭璦,曾巧,兩個都是在工事算數上有名的,曾巧這兩年出了書,農具和育種都做得特彆好,還被叫了聲小農神。孔明那邊又是夫妻上陣,月英在工算方麵可不容小覷。聽說英存還收了個小弟子,等她到了歲數,怕是更加厲害。”
“……”
孫權聽著,隻覺得自己好像這次考試真的要完了。然而等到複試名單出來自己掛在末尾,再等各部和曹操的大麵試結束,孫權盯著各項第一裡算學陸績、詩詞策論郭璦、工事曾巧、綜合第一為諸葛亮時也隻能歎服。
“咱們啊,就坐等他們遊街。”
接到這場考試排名不變的結果後姚珞笑眯眯,與陳宮帶著姚小礫登上盛運樓。坐在臨街一側,姚珞看到最前麵四個帶上大紅花、表情的羞恥又不得不強撐著出發的少年少女們,她實在是忍不住嘿嘿直笑:“士元確實在算學上差了點兒沒辦法,月英詩詞策略又不太行,便宜孔明了。”
“這次選了不少人,夠麼?”
“再怎麼選人都不會夠用的,這邊朝堂已經穩了下來,咱們接下來要去打高句麗。東家說孫權的文章更偏向武道這邊,回頭讓他看看能不能往南邊打過去。”
姚珞拿著一束花看旁邊人都不敢扔,索性自己探出頭,聽到街上有人喊她“姚相好”和所有人揮了揮手,在一片尖叫中把扯下的花瓣直接給灑了出去。
昔日吳王散花洲,今為姚相鋪花路,討個彩頭都不錯。
“還望各位以記今朝,繁花遍地,前程似錦!”
清亮的聲音仿佛穿透了整個洛陽城,紛紛揚揚的花瓣從空中落下,諸葛亮下意識抬起手接下一片,隨即就看到旁邊看熱鬨的百姓恍然大悟,開始扯下手中花瓣灑在了地上。
“不錯不錯,前程似錦!”
“繁花遍地,前程似錦……可真是不得了。”
曹操帶著典韋站在宮門口等人來,看著一路變得燦爛的地麵眼神溫柔:“真好。”
“嗯。”
“老典啊,這些時日高句麗又在鬨騰,過兩日英存帶兵,你跟著她去把高句麗給我打下來。”
聽著曹操這句話典韋大喜,剛想再說兩句就聽到曹操繼續抱怨了下去:“她天天在我旁邊念叨還做了什麼勞什子的預算,說什麼‘從最開始就要讓他們是我們的思密達’。打吧打吧,兩邊都煩死我了。”
“那回頭您要不也給咱們撒個花路?”
聽到這個要求曹操大笑出聲,看著眼前朝他走來的學子們張開雙臂:“給,當然給!”
一切就像是他與姚珞親手開創的盛世——
繁花遍地,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