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曹小苒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那天曹丕與夏侯諾的心情。
行啊你們曹家,從曹操開始就熱愛旅遊。也沒啥問題,既然要玩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曹小苒嘿嘿一笑,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地,抱著碗繼續乾飯:“再說杜預那家夥太狠了,和他一起念書我壓力山大。而且他還特彆管人!就那種‘我們共同進步吧’的模樣,可關鍵就是,我們跟不上他的進步啊!”
“這叫陳群後繼有人,不過以後也是個打工磚頭的命,慘。”
雖然已經不在朝中,但姚珞也對各家詳細清楚。杜預這位大佬幼年期姚珞是真心挺關注的,隻不過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杜預和曹小苒兩個人同一時間進了幼學成為同學,從此開始狂奔在一條被所有同學哀嚎“不是人”的路上,再也回不了頭。
“有才能的人,小時候也不得了。”
姚珞對此倒是沒什麼想法,兒孫自己的事情自己去乾,就像她,根本就懶得管姚小礫和曹小靖結婚以後住哪裡孩子生不生生幾個和誰姓。要她說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蹭陳宮的春卷。
“你到底是要吃甜的還是鹹的?”
“我都可以,這方麵你懂的,我從來不挑食。”
眼巴巴看著陳宮買了皮子回來自己做春卷咬春,姚珞把曹小苒趕去寫她布置的作業,自己則是委委屈屈地開始碾豆沙:“但是我不是隻要吃就行了麼?為什麼現在還要給你打下手?”
“不勞者不得食。”
“哼,歪理,我就吃你陳宮的怎麼了?”
看她怨念的模樣陳宮淺笑著勾起嘴角,將拌好的薺菜肉餡放在春卷皮上弄成條狀,然後卷起放在旁邊,又開始再做下一個:“你真的不回去了?”
“我都退休了,當初還是看著曹小旻當第一個女帝,才回去給她鎮個場子,讓人知道我還沒死呢。”
姚珞碾磨豆沙的手不停,嘴上卻依舊叭叭抱怨個沒完:“結果誰知道這孩子和她爺爺一模一樣,就知道天天‘老師老師這道題怎麼做’。離了我她倒是能獨立思考,有了我她就想摸魚!”
“難道不是因為你太寵她?”
“明明是她自己太懶,怎麼能怪我寵她。”
曹旻也不懶,隻是單純知道自己可以依賴誰,摸魚給自己減負罷了。陳宮看著姚珞氣鼓鼓的模樣也不再說什麼,接過她弄好的豆沙倒進去一大堆糖,再放上點豬油拌好,看姚珞有些嘴饞的樣子取了一點豆沙直接遞給她:“嘗嘗味道?”
“嗯,好吃!”
笑眯眯地吃掉這一點豆沙,看陳宮繼續抱著豆沙餡的春卷時姚珞點了點下巴,表情裡多了點深思:“說起來,我突然想到個事兒。”
“什麼?”
“元姬好像本來在和司馬家說親的。”
提到司馬家時陳宮眯起眼睛,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司馬懿有點問題,結果姚珞隨手就把人派去支教,倒也算是解決了大半。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尤其在曹操走後,司馬家的小動作倒是越來越多了。
曹昂曹旻都知道司馬家的問題,不過司馬懿確實好用,除了偶爾點兩句以外,諸葛亮也在盯著他。隻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去年張春華因為司馬懿又納了個小妾、甚至於都寵到她頭上去以後的毫不猶豫,連小兒子司馬乾都不要,直接就選擇和離了。
對於張春華這個舉動曹旻自然是大聲叫好,順帶著又暗搓搓給她升了個官——
不高不低,恰恰好讓張春華當了個能夠名正言順當噴子的禦史頭頭,不說彆的,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狠抓風紀。
姚珞對此喜聞樂見,尤其再聽張春華還寫了個《和離賦》細致描繪自己和離以後的美好生活。什麼不用見到丈夫那張老臉,隨便找小鮮肉玩兒,春天去采花夏天去溪水,秋天賞紅葉冬天玩雪,隻需要自己爽就行比結婚好一萬倍。尤其看張春華還在文裡隱晦開車甚至於還拿自己養的小白臉與司馬懿做對比,姚珞就忍不住狂笑。
當然了,張春華這篇賦文成功在洛陽引起轟動的同時,也讓司馬懿徹底黑臉。
“然後因為春華的文章,王元姬婉拒了司馬家,說他們家納妾,家風不好。”
姚珞提到這個就幸災樂禍,她知道取消不了妾這個製度,因此也沒想過要徹底取消,退一步選擇去根除□□問題。不過不取消妾沒問題,我們可以鄙視納妾的人啊。你養小老婆沒問題,我也可以養男人嘛。
大家都是能乾活拿工資自己養自己的,看不起誰呢。
再說曹昂就甘曉月一個,曹旻與荀惲成親,姚礫曹靖也一樣小兩口過日子,更不用提曹榮和戲誌才了。荀彧也就隻有唐欣,甚至於到最後被稱為是“意外”的小兒子都是姓唐。大魏高層幾乎都是一夫一妻、甚至後代都跟著老婆姓,下麵人想納小妾?
嘻嘻,想得挺美。君不見曹洪這個愛美色的後來都隻跟著老妻抱著貓喊卿卿,打滾撒潑著不肯把貓曾孫女外嫁。上行下效,我看你們還有誰納妾的?
再者姚珞在曹操當皇帝後就嚴令取締了□□一事,也讓陳群寫入了律法之中。女孩子們能讀書能當官能讓孩子和自己姓,能賺錢養家也能到處跑,路開了也多了,還有誰想著去當彆人小妾啊。
“這叫世家糟粕。”
淡定地下了個結論,陳宮起了油鍋以後仿佛想到了什麼,晃了晃手裡的菜籽油:“油水現在倒是也挺方便買了。”
“嗯,商路一開,再加上曾巧那丫頭帶了一大批學生研究各種作物,確實越來越方便了。好香好香,先炸豆沙的,再炸薺菜肉的。”
“好。”
“在炸東西?我能看麼!”
看到出去溜達一圈又回來扒門的曹苒,姚珞沒忍住對她冷哼:“那不許你偷吃。”
“嚶,人家才沒有這麼想。”
“你還真想偷吃了??”
“我不是我沒有!嘿嘿,大母你最好啦。”
被曹苒撒嬌賣萌弄得頭疼,姚珞看著淺笑著的陳宮眨了眨眼睛,等到春卷全部出鍋後啃著當了下午點心,放曹苒跑出去攪和各種文會後靠在他身邊,淺淺地打了個哈欠。
“喜歡的話明天再做給你。”
“好。”
和以前每時每刻一樣靠在陳宮肩頭,姚珞看著院子裡的梅花突然低下頭,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彈指一揮六十餘載,她原本以為不會存在的東西,最後都出現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