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跟季天澤一起的那幾個一窩蜂刮過去,溫九鳳在溫三民背後偷偷鼓了鼓小臉,再次後悔自己剛穿過來那天,為美色迷惑的大意。
她穿過來時,正值原身受不了丈夫去世的打擊,渾渾噩噩了半年,想不開上了新民大隊的老廟山。
老廟山上有塊不知道哪朝的峭壁,原本上頭刻著經文,新藍國成立後經文被刮掉,峭壁還在。
原身想跳下去追隨丈夫而去,恰好遇到溫九鳳被喪屍咬死,兩個人刹那間就完成了交換。
冥冥之中有個機械聲音告訴溫九鳳,原身去平行時空跟沒死的丈夫再續前緣了,但原身是一本書裡不可或缺的路人甲,所以她才能穿過來。
路人甲到啥程度呢?那聲音都不屑告訴她書名叫啥,就告訴她女主是溫三鳳,對照組是原身的親姐姐溫四鳳。
為啥不可或缺呢?她死了,從小帶大她的姐姐溫四鳳在悲痛欲絕之下,恍惚中被車撞死,沒辦法成為溫三鳳的對照組了就。
溫三鳳沒了比拚的動力,不會咬著牙去她丈夫的軍營隨軍,沒有她照顧,受了重傷的男主留下隱患,劇情沒走完就會嗝屁。
那不行,所以這路人甲必須在。
溫九鳳的任務也很簡單,活到劇情結束,女主考上大學,攜夫帶娃去念書就行。
溫九鳳消化完原身的記憶,大喜,這裡是民風最為淳樸的六十年代,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活著跟喘氣一樣簡單。
沒有喪屍!沒有狗比大佬!山清水秀好吃的遍地是!
她本就是個孤兒,末世時也是隨遇而安,穿過來沒有任何不適應,當即就高高興興順著記憶要回家。
但她忘了,原身死了丈夫哀莫大於心死,睡不好吃不下的,剛走幾步她就眼前一黑,順著山上的矮坡滾下去了。
要不是被人拉了一把,估計她當場就要撞樹上開個瓢啥的。
溫九鳳渾身又驚又軟,抬起頭看見了拉住她的人,正是偷偷來後山打牙祭的季天澤。
可能是快要餓暈的幻覺,也可能是生死之間心臟劇烈跳動帶來的錯覺,她看到劍眉星眸滿臉冷唳的季天澤,覺得他好像在發光,好看極了。
這年代人們更欣賞的是正氣陽光的國字臉,季天澤這種五官深邃,臉龐線條淩厲的,更像讓人敬而遠之的反派。
可末世裡,這樣冷漠桀驁的樣子代表著不好惹和實力,更受人追捧。
溫九鳳倒沒什麼旖旎心思,人天生追求美好和強大,人家還救她半條狗命,她抱著欣賞的心態想跟人示好。
所以她放軟了聲音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小哥哥,我快餓暈了,你有吃的嗎?”
剛過來身體和魂兒還未徹底融合,溫九鳳感覺得到空間,但打不開。
在末世,想生存就要學會嘴甜臉皮厚。
稱呼夠甜沒毛病,跟人家要吃的臉皮夠厚,妥妥的。
她記得當時季天澤輕嗤了聲,大概見她麵色實在不好,隨手扔了塊大白兔奶糖給她。
“謝謝小哥哥,回頭我加倍還你。”她笑著謝過,想著寒暄幾句緩緩頭暈再走。
還不等季天澤說話,有人上山砍柴,正好看見倆人一站一坐笑語晏晏地說話。
倆人因為剛才的拉扯,衣服都有點亂,溫九鳳還滾了幾下,身上全是土。
上山砍柴的是個姓溫的中年婦女,溫九鳳要叫表嬸。
沾親帶故的當時沒看出來咋,人家聽說溫九鳳差點暈過去,摔得不輕,還把她送回了家。
可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有個知青和大隊一個姑娘在附近親嘴兒,讓人瞧見了,報到大隊裡。
知青和那姑娘很快就結了婚,溫家表嬸吃席的時候跟妯娌說起來,那天也碰見季天澤和溫九鳳了。
說著說著倆人想起來,好家夥,季天澤也是以知青身份來的新民大隊。
溫表嬸一拍大腿,憶起那情那景,這不會又是一對兒吧?
新民大隊是個和睦的大隊,各家各戶之間也沒那麼多摩擦,還挺有榮譽感的。
要真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讓革委知道了,把季天澤和溫九鳳拉出去遊街,彆說姓溫的不答應,大隊也丟不起那人。
所以聽到的隊員隻是暗地裡說,誰也沒往外傳,可礙不住大隊裡頭藏不住話。
很快隊裡就都‘知道’了,民兵隊的季天澤和溫老五家的九丫頭有一腿。
……
“到家了九鳳,掉雨點子了,你快進去吧。”溫三民停住自行車,打斷了溫九鳳的出神。
“那傘給你,一會兒讓我爹去你家拿。”溫九鳳跳下自行車,取下掛在綠挎包上的傘遞過去。
都沒等她伸直手,溫三民就騎著車走了,“不用,我馬上到家了。”
溫家五兄弟住的都不遠,就還剩幾步路,夏天也好洗澡,進了家門拿溫水一衝,這天兒正舒坦呢,大男人哪兒那麼多講究。
溫九鳳收回傘,順便將包裡的報紙和冰糖瑕疵布換回來。
她也沒撐傘,將嫩白的小手擱在額頭上,慢吞吞進了家門。
溫老五媳婦楊春花看見溫九鳳不疾不徐的動作,氣得慌,“雨點子這麼密,你就不知道跑兩步?”
她跨出堂屋門小跑到天井裡,拽著溫九鳳進門,“不叫你不知道回來,我和你爹白疼你這麼些年了。”
“天兒太熱了嘛。”溫九鳳衝著楊春花笑,她知道自己笑起來顯得乖巧喜氣,討長輩喜歡。
楊春花哼了聲,接過溫九鳳的挎包放在堂屋桌上,給小閨女倒了杯涼白開塞她手裡。
“我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的咋樣了?你要想好了,我讓你爹找你大伯,讓你大伯跟季天澤說。”